“不信你自己看!”许烟雨拉过一个魔兵,掏出涂了桂枝香的暗器往他腿上一戳。
玥瑰和柔荫桦看着那个魔兵,没过多久,那魔兵就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看,这是初期症状。”许烟雨不满地嚷嚷,“不是我吹,到了明天,他肯定死尸一具。”
“那你是说,是我们有人把解药给了侠派的人?”玥瑰口气中尽是嘲讽。
“早就听闻侠派有武王派去的卧底,如今看来,叛变了也不一定。”柔荫桦盯着玥瑰,“要我说,指不定就是那卧底来问玥护法拿了桂枝香的解药回去救人呢。吃里扒外的东西。”
“哦?”柔荫桦的话很明显是指玥瑰办事不利,玥瑰抱着手臂,眯了眯眼睛,“那么请问许少主,桂枝香的解药都在哪些人手里呢?”
“这……”许烟雨看向柔荫桦,他和他干爹肯定是有这不用说,当初他为了讨好柔荫桦,暗中也给过她一份毒粉和解药,“我……”
“哼,有人偷了解药也不一定啊。”柔荫桦口气咄咄逼人,“谁知道呢?”
“对了,那人还挑衅我,”许烟雨一拍脑袋,“说让我问你,叫木无欺的人到底能不能惹。”
玥瑰心中暗暗笑了笑:“没错,木无欺就是我们魔教派去的卧底。”
“所以她怎么会有解药?”柔荫桦盯着这个问题不放,心中却开始盘算起了另一件事。
魔教派卧底去扶仙山,傻子都知道肯定是为了天行剑谱去的,只要他们想办法拉拢这个卧底,到时候拿到了天行剑谱,那扳倒犀鬼武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这两天我不都是和你们在一起么?”玥瑰无害地耸耸肩,“谁手里有解药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到底丢没丢。”
柔荫桦刚要争辩,一个小兵冲过来打断了她。
“报告玥护法,”他跪在地上,“另外两艘船上,都没有军备。”
“什么?”玥瑰刚才还很惬意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
“那些箱子和麻袋里装的都是石头和沙子,没有粮食。”那小兵的头低了下去,生怕玥瑰迁怒于自己。
“很好,很好。”玥瑰的手搭在栏杆上渐渐收紧,啪的一声,那一截栏杆断裂,碎成木屑,“狗皇帝,我们走着瞧!”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只要抢到几船粮食军备就可以回到弑神窟去,如今朝廷的船已经开远,他们的小船是追不上了。
“哼,先撤。”玥瑰一挥手,转身跳到一艘小船上,柔荫桦和许烟雨跟在她身后跃上其他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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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辛苦你们守夜,其他人进去睡觉吧。”中慧召集了侠派的人,让受伤的都去休息。
然后侠派的人再一次分散到了不同的船上,守卫着这些士兵们的安全。
木无欺靠在船头的栏杆上,眼皮打架。
她在船头船尾不断走来走去,揉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
还好她脚步很轻,否则估计要被休息了的士兵们出来骂死。
她现在很想知道,到底自己有没有中毒;如果中毒了,会不会死?为什么一点症状都没有呢?
可是,这个问题,她总不见得去问许烟雨吧?
也许下一次碰上玥瑰可以问问,不过她也不一定知道吧…
想着想着,木无欺竟靠在船尾,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早先的赶路和先前的打斗耗费了她太多精力,现在一放松,困意无法阻挡般袭来,轰击着她的眼皮。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阵说话声吵醒。
本来习武之人的听力就好,木无欺睡眠又轻,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天还是黑的,也不知刚才睡了多久,是谁这么晚了不在休息,跑到甲板上呢?
木无欺揉了揉睡乱的头发,看了看四周,船速不慢,应该还在提防着魔教的人。
夜空漆黑,岸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民宅的轮廓。江面上唯一的亮光就是这些船舱内若隐若现的烛光。
木无欺掩身在船舱后,悄悄地探出头去看谈话者。
那一头白发实在是太好认了。
阿聚?这么晚了他在和谁谈话?
木无欺又伸出头看了看,一个…中年男子?
不是船上的人。
木无欺的心跳的很快,阿聚会是魔教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吗?是的话还好,但若不是,那可能就会有些棘手了。
她竖起耳朵静静听着两人的谈话,虽然这样有些不道德,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
“…对付他根本就不用神力好吗?”刚好听到阿聚略带狂妄的口气,木无欺皱了皱眉,什么神力?
“你是不知道我之前赤手空拳打得那个姓许的……”木无欺听到这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知道你厉害好了吗?也不知道他对面那个人到底是谁,居然能忍受他这个说话的样子,“谁叫他欺负我们家无欺呢!”
木无欺一瞬间有点哭笑不得,什么叫你们家无欺?但同时她也很感动,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人会在自己被人欺负的时候为自己出头,阿聚也算是破天荒的第一个了吧。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上扬露出了微笑。
“太……下……她……血……竹桃……”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被江上的风一吹,有些断断续续的,木无欺也没能根据那只言片语把它连起来,只能作罢,还是到时候去试探试探阿聚的口风吧。
这样看来,阿聚或许应该不是魔教派来的人,但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胡思乱想之际,头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干什么呢?”
许是脑子没转过来,木无欺脱口而出:“他走啦?”
然后幡然醒悟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木无欺吃惊地捂住嘴,完蛋了完蛋了。
“啊。”阿聚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那是一个和我很亲近的人。”
疏公要是亲耳听到他们太子聚说这句话,估计能感动到哭出来。
“哦。”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木无欺认为这是阿聚不信任自己胡诌的。
不过反正现在是在江上,这个人一定还在船上,一会儿想个办法去问问就行。
“你可别想着去找他哦。”阿聚幽幽地说,“你找不到他的。”
“切,又不是神仙,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木无欺一脸不相信,“这可是在江面上!”
阿聚浅浅地笑了,说:“那可不一定哦。”
木无欺白了他一眼,决定无视他这种有些无赖的口吻,翻身上了舱顶。
没想到阿聚不依不饶,也跟了上来,坐在木无欺身旁。
“你上来干什么?”木无欺没好气地说。
“看星星看月亮。”就是不看你。
大哥这天上哪有月亮啊!木无欺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没有说话。
“木无欺,”突然,阿聚的口吻正经起来,“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啊。”
这句话像是问句却又不是问句,言语间带着淡淡的叹息,木无欺一下子有点愣神,是哦,自己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呢?
小时候,没爹疼没娘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疼爱自己的干爹,却又要被迫离开他,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去寻找救命的良方,一直以来,自己好像都是一个人啊。
虽然有师兄师姐他们,但是毕竟以后可能会成为敌人。
想到敌人,木无欺抬头看着夜空,鼻子有点酸酸的,师兄他们对自己都很好啊,以后若是真的偷到了天行剑谱,就悄悄地离开吧,不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疼爱了这么些年的师妹是个叛徒了吧。
又想到师傅,师傅对别人都很严厉,唯独对自己是疼爱有加,念在自己年纪轻轻就父母双亡,师傅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位慈父,许多同门师兄都说自己在师傅那里的待遇都快赶上西谦这个大弟子了。
夜风拂过脸颊,木无欺吸了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
“喂…”阿聚挺后悔刚才说了那些话的,怎么好像她就要哭了呢?
他揉了揉木无欺的头,她的发髻本来就被睡得摇摇欲坠,被他这么一揉是彻底散架,幸好刚才把证明身份的发簪放在了房间里,否则这样一弄可能会掉到江里去。
木无欺刚想嗔他,却见阿聚脸色一变,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将自己的脑袋按在舱顶上。
好在这个阿聚还很有良心的用另一只手托住了自己的后脑勺,否则这一下砸在舱顶,要么自己的脑袋瘪掉,要么舱顶被砸穿,仔细想想,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你干嘛?木无欺嘴巴发不了声,只能瞪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阿聚。
阿聚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指了指船尾。
师兄?他来干什么?
木无欺疑惑地看看从另一艘船上飞过来的西谦,又疑惑地看看阿聚。
阿聚又指了指。
木无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原来西谦背后还跟了一个人,北德?她又来干什么?
西谦应该是不知道北德跟在自己背后,他在甲板上走了走,没有看到木无欺,一回头却看到北德,还以为自己跑错了船。
木无欺和阿聚仰面躺在舱顶。还好,这个舱顶是平的,要是像之前那艘船一样是个尖顶,估计两人早就摔下去了。
木无欺的头发散在舱顶,阿聚扯过她的头发盖在自己的头发上,没办法,白头发实在是太耀眼了,不让人发现都不行。
木无欺庆幸刚才换了一件黑衣服,否则自己这点头发,真是什么都遮不住。
她躺着,歪着头,想看看西谦和北德大半夜不睡觉是要干什么?还要跑到这里来。
阿聚被木无欺带有淡淡香气的头发戳到脸颊,鼻子有点痒痒的。
其实他刚才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西谦找到木无欺而已。还记得以前在西半山,木无欺经常夸西谦笑起来很好看,他就不服气,他这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太子,笑起来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堆“万千少女”了,如今居然比不上一个毛头小子?想想就糟心啊。
“轻点扯!”木无欺拍在他的手上,压低声音说,“要秃了!”
他反应过来,吐吐舌头笑了笑。
就这样,两个被激起八卦心的人躺在舱顶,看着一对少男少女在船尾“幽会”,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西谦。”不得不说这个舱顶真是个偷听偷看偷懒的好地方,既能看得到两人的一举一动,又能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还不用担心被发现。
北德先开的口。
“北德师妹,你怎么没去休息?”西谦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有些惊讶,“是有什么事吗?”
“西谦师兄,我…”北德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