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业国是一个放逐之地。
……
天上的异相没有逃过业国钦天监的观察,
钦天监见天塔十层
……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西云呢?”塔里赫然横着一个腐朽的青铜棺材,棺材里的声音气若游丝。
“大人,西云还在找大人所找之人……”棺材旁的小太监如实禀报,虽已来见天塔十层多次,每次仍然战战兢兢。
“叫她回来,既然业国气运已变过快,苍天改命,人力已未能及啊……可……可是业国的气运,本不该如此快速崩塌啊……守了业国一百多年,王朝更替我都未管过,就是怕乱了业国命格。难道今日,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要为了业国……为了业国……哈哈,有趣,有趣……”
应试苑的达官贵人和平民百姓们也意识到了天上的变化,纷纷有些茫然……
“陛下,天象有变,难道今日科举士子中会出一祸乱人间之人?”业国皇帝身边的国子监阁士有些担忧。
业国皇帝望着苍穹,并未多说,只是摇了摇头。
“无妨……天下读书人尽在眼底,也尽在我的脚底,只要他是读书人,少不了为帝王卖命。只要是皇帝,被读书人抓了命根子,不做这皇帝也无妨,我的戎儿,怎么会如此不堪被这些读书人玩弄?”业国皇帝看了看身边的太子,没有说话。
“那会不会有邪魔外道,方士妖怪作乱?”有些阁士仍是担忧。
“那是你这种读书人管得了的?杞人忧天!”皇帝陛下仿佛有些不耐……
“是……”阁士退回,心中不免叹息,我辈书生在帝王面前,终究是个万物,只是治国的工具罢了
……
京城城外北方有一座高山,说是业国太祖定都京城时,从西方佛地取来神土,埋完地基后所遗留下来的泥土堆积而成。但也有人说,高山自古以来便有,而且上面泥土取之不尽,今日用,明日又重新生出,只是业国太祖身边开国谋士瞧得这里龙气鼎盛,遂定都于此,迁龙脉。无论是谣言还是真相,这片高山也就成了一块平民百姓心中的神秘之地,没人敢在此开山取矿,被业国太祖定名为,天山……
……
在天相变化的初始,天山也逐渐颠簸起来……山上的无论是百姓墓碑还是树木花草全部向北倒下,山的南侧也逐渐隆起,东侧则渐渐陷入地底,天山脚下地面龟裂……隆起的泥土上逐渐融在一起在一个平面上不停旋转着,像一层少女的肌肤,仿佛一触即破!泥土旋转的薄膜前站着一位光头道士……可是身上已没了酒气,浮尘上的丝麻依然稀疏,但道士衣着正襟,慢慢的盘膝坐下……
“张垚……你还要守?”薄膜里声音有些外强中干,
“垚不愿守”道士坐下闭上眼~身边山风烈烈,而道士的衣服却不起波澜~
“你不愿守?那还在此做甚?别忘了,那些读书人把我封于此地……千年前,他们那样对我,你袖手旁观,说是天道使然!今日又是天道,你为何不继续袖手旁观?”泥土旋转越来越快~甩出许多泥屑
“垚不愿与你为敌……垚只是来见见你这个老朋友……”道士依然安坐,只是睁开了眼、
“呵呵呵呵……朋友?”泥土的旋转渐渐平息下来。
“垚不愿多说,今日且问你,业国若毁,则万古以来难得平静下来的盛世,可能因为你这根导火索而毁于一旦!”张垚将拂尘拿起,将前面的丝绸担于肩上,衣衫颤动起来!
“于此山中封存千年,看着这片大陆王朝更替,盛世之下,读书人不思进取,没有前世气象。武人武艺不过修于拳脚,不修气力,没人打破天门飞升,道士皆是帝王求长生的炼丹炉,妖精鬼怪更是心智不开,山鸣饮泉,这是盛世,这是凡人的盛世,不是你我的盛世!”旋转越来越慢,逐渐透明起来~
“如你所言,天道漫漫,不是你我所能揣摩,你所做,是否合乎天道,垚不知,垚只知,腥风血雨之下,苦了这万物苍生了……”张垚站起身,将拂尘甩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看这业国千万里疆土,在你我眼里,是不是皆为蝼蚁?”薄膜里渐渐显现出一人,面色苍白,嘴唇有些殷红。
“垚明白了,今日,垚只守京城凡人十万余,愿你谨记……”张垚又闭上了眼,收起了佛尘于袖口。
“张垚,千年以来,你真是一点没变啊……”薄膜那里重新陷入泥土之中,只是泥土不在旋转,薄膜那里仿佛铺上了一层泥浆,只是气泡流转之间会悄悄透出里面那个男人~
“於淼,垚没变过,你也依然没变,当年之事……非是我不愿,而是……”张垚面色有些恍惚,眉头轻皱。
“够了!当年之事我不愿提起,我还要等一人,你还要在此留下,看我们商讨如何毁这你所谓的盛世吗?”薄膜那里平静下来,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既如此……垚走了……”道士的脸上透出了千百年难得一见的茫然,转身离去……
……
不久之后
“曹煜,你终于来了~你父亲曹建久困海澜书阁第八层,今日我於淼便帮你将他解救出来~就像当年把你从死牢里取出来一样!”薄膜后面的男人一拳砸在薄膜上,山体再次震动起来!
“谢恩主!恩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曹煜眼神炽热。
“好,国玺带来了吗?”於淼有些激动!
“带来了,恩主,曹戎代曹昊处理政事之时,便将其交予我了!”曹煜欢喜无已。
“那好,你且将你曹族一脉之血滴入国玺之中,再将国玺压在此山韩氏宗族墓地主墓之上!将这滴水抹于眉心,保你周全!”於淼手指点在薄壁上,薄膜上逐渐渗出一滴水。
“是,恩主!”曹煜接下这滴水,转身向山上韩氏宗族墓地走去。
曹昊,业国可不是毁在我父亲和我的手里啊,是毁在你和你的宝贝儿子的手里呢!你那个蠢儿子……哼……
……
本来划破虚空去应试苑那里的太师韩文健,突然身体踉跄,一口鲜血喷于虚空之中,怒目一睁!
“竖子敢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