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王府
“慕云,那个牧易这次不是进京了吗?不这次科举急急忙忙来找我问问应试之事,嘿,他爹让他住客栈,他还真就住了,我偌大王府还住不下他一个牧易和他的小书童?今天就科举了,没我的教导,哼,我看他能考个什么!?”
“爹……我都找了他了,让他用我的名字作诗他也不作,还看着云问我,云会死吗?根魔怔了一样。爹,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他敢?我让那个牧洪叫他儿子背着两根木头来见我,你信不信?这个混小子也不想想当初不是老子掐着他的小弟……额……哈哈,他能哭着同意这娃娃亲?说起来,他老子是个拿刀砍酋首的武人,嘿,儿子却是个读书人,那封州已经是个囚笼,又让他儿子来京城这个能圈龙的鱼缸,啧啧啧……有点意思”
“爹……”
“怎么了?”
“我真的不相信你是个太傅”
“是啊,我王思只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读书人读的是书,说出来是什么,只有自己的良心才知道,那些狗屁言官,也读圣贤书,天天抨击这个李将军,又进谏那个张侯爷,天天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结果呢,上阵打仗就说让牧将军来,让范将军来,屁话!”
“爹……”
“又怎么了”
“你女儿先告退了”
“恩……去吧,下次到街上,记得给我带点桂花糕来,你娘做的太难吃啦,我要换换胃口~记得多买点,老汪,老韩也天天等着我给他们喂食!”
“父亲!不说了!我走了啊!”王慕云撇了撇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孩子……”王思揉了揉眉心,有点无奈,也有点忧虑,“这混小子难道真不想娶我女儿?牧洪,要不是你儿子长的像她娘不想你,还想娶我女儿?“
这位太傅大人也不想想是谁逼得谁嘛!
“科举之事,业国士子气运齐聚京城,京城国运龙气为了避其锋芒,不伤这读书人,难免蛰伏下来,不知道会不会有邪魔外道,宵小鼠辈趁虚而入!每三年就麻烦我们这群四五十岁的老家伙帮你守龙脉,曹昊,你说说你~唉,算了~看在你儿子还不错,我们这群老家伙就继续帮你守一守这江山社稷”
“恩?说什么来什么!不对!麻烦了,好像摊上大事了!曹昊曹戎,你们父子两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能让先贤所封之物重回人间?”
……
京城向来是业国气运聚集所在,所谓气运,即是国乍延绵的根本。
千百年来,业国所在的大陆之上,亿万读书人的气节凝结,风华傲骨;亿万将士的金戈铁马,血染长空;亿万僧人道士的歌功颂德,呕血传道;亿万百姓辛苦耕作,泥土汗水都是气运。而这片恢弘大陆的统治者,享受读书人的忠心耿耿,指挥将士们兵马作战,助道法佛法流传,受万民朝拜,这皆是气运凝聚于一朝一代之上!
气运本是虚无缥缈之物,然而,上古圣贤将万物运转写在书记手札之上,则气运格局生。业国之前有奉朝,奉朝之前有魏朝,魏朝之前的千百年,百家齐鸣,圣贤辈出。
那时,读书人口吐莲花,字笔皆是灵物。大陆之上,万物守其本分,不敢造次,皆是怕圣贤书声口诛笔伐,代天道毁命格。而圣贤们穷极一生所追求的不过是修身齐家平天下,天下安,则圣贤逝,悠悠千百年后,圣贤便只存于后世的书中,被后辈读书人歌颂,怀念。据说在圣贤中,是子非子是万道起源。是子修万法,利万民,善于苍生社稷,非子则裂疆土,平祸乱,取平衡之道,维持万物运行。当然,圣贤之事,玄妙不可言,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善善恶恶,唯心而已……且圣贤也不过肉体凡胎,不是仙人,不修仙法,不长生。读书人的法,是精气神的凝聚绽放,是心中苍天圣贤的心语,所以越是修书近天道,法越玄妙,此法姑且定义为书生之道。
曹家,业国当代掌权之人,当代君主曹昊一生坎坷,先帝曹辰五十五岁诞下曹昊曹建,曹昊作为嫡子不过十二岁之龄便登上帝位,前五年里,君主年幼,朝臣当道,读书人轻君主而重万民,曹昊十八岁之后,与弟弟曹建决定重新清洗江山,拿下帝权,重拾君主尊严,而当朝司礼监大太监吴公公的师傅——太监王峰,便是那时带着御林军、宗人府太监组成的五千杂军直接斩首当朝首辅,铁血手腕镇压残余势力,其后两年时间,杀了近百人,株连九族近两万人!当时,曹昊下令取缔内阁之位,本想一举拿下国之命脉,重启一名傀儡宰相,最后不了了之。但仅仅是过了半年,朝中却多了三位读书人,太师太傅太保,虽无实权,但伴太子读书,总领文官走向,掌握文人命脉……
三人颇得帝王青睐,又重令国子监阁士五人来替帝王处理朝事,自此,业国渐渐国泰明安,但书生气象衰落,朝中更多的是些言官谏臣,武人将士颇受其害,军功盖主,解甲归田的将军越来越多,镇北镇南镇西镇东四方将军也多是四十岁的安稳之人,故而曾经战功累累现在却封州守地的牧洪和江州守地的范鹏也就成了被口诛笔伐的对象,不过范鹏所在江州处业国西南,天高皇帝远,地方贫瘠,民风彪悍,范鹏为此耗尽了心血,因此稍稍少些上达天听的谏言。而东南的牧洪,虽也低调行事,但无奈地方富庶,很多人瞧着眼红,不少人甚至为人利用,血书死谏牧洪虽守一方却持宠傲物,却欺占良田无数,贪污枉法无数,恶奴私兵无数……可是皇帝本就不喜文官,又是靠着血腥建立了政权,因而置之不理,甚至继续嘉奖,一方面是为了掌握平衡,不让武人地位下降导致国力不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念及旧情,控制边防,守住国门。
话说回来,牧易还未从回忆中走出,应试苑上空却越来越黑,直至日光渐隐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