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身看定静,见她神色惊奇疑惑几度变化,终于敛了眉眼竖掌一礼道一声佛号笑道:“几番听说东方教主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贫尼定静多谢教主出手相救。”
“师太快莫多礼,便就冲着那一句‘魔教比正派要光明磊落得多’,东方便是也不能对师太置之不理的。”
定静一愣,忽而笑道:“贫尼失言,还请教主莫怪才是。”
“哪里,我倒是喜欢‘魔教’这么个称呼。”转头一见定静温和神色,俏皮的凑近了悄然一笑低声道:“自由。”
定静仿佛被我的动作一惊,愣了片刻方才笑道:“教主,果然不凡,贫尼今日算是见识了。”
定静年纪长辈分高,此时稍微放心便是问及众位弟子与我一同快速赶回,我知晓有他在,定然没有问题。果然,待回到客栈便看见所有小尼姑都安安全全的在大厅等候,那人鹤立鸡群,微笑迎接我的容颜叫我难忘。
只是另一个在我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人物的出现叫我意外了好些时候。他看见我时的震惊让我困惑,我的出现,或者说是我与定静的出现,便是这样叫他奇怪?
“令狐冲。”
为防有变,夜里我们都住在这一家空置客栈之中。客栈不小,然而毕竟众位尼姑人数众多,也不能委屈了她们。我们三人与众位恒山弟子始终男女有别自然是分开居住,后院却是只有两间空房,便是令狐冲一间,我与溪寒一间。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亲近一个我完全看不透的男人,相较于他的神秘与未知,那令狐冲却是故事中出现的我所知晓的人物,按理来说却是我更加信得过的。却不知为何,在分房间的时候我选择了与他一道。
令狐冲仿佛并不怎么赞同我的决定,张口就要反对,我只看一眼溪寒盈满笑意的眼,悄然一笑做下决定。
“行了,夜已深,都各自安歇吧。”
“可是东方你……”
“没有可是的,我毕竟是魔教教主,令狐冲却是正派华山派大弟子,我们在一起始终不合适。”
令狐冲闻言脸色大变,我想,他已经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我不是傻子,令狐冲对我的亲近我看得出来。我知道我的容颜出众,然而我也并非自以为是的以为全天下所有人都改为我倾倒,更何况是这个在故事中与众多优秀女子纠缠的男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隐约间表现出对我的亲近,甚至,甚至可以说是,占有,对,占有,尽管表现并不明显,然而便是那偶尔的点滴,却是叫我心中有了防范。
或许是因为我知晓故事的走向,规避了危险却始终出现在主线之上才叫我与他多了许多接触。然而,我始终忘不了,故事中,东方不败正是死在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的联手攻击之下。他,即便我如今改变了许多,还有许多的未发生,便是不将他当做敌人,却是终究不能倾心相待当做知己的吧。
或许正是如此,我才会在他与溪寒两人中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陌生而神秘的溪寒。
《笑傲江湖》这个故事我并不熟悉,出场人物众多,然而除了教主,我竟再找不到看得顺眼的主要人物。我想,这也是我选择溪寒的缘由之一。他,并非是这一片笑傲江湖中的人物。
虽然整个故事主线的发展依然没有脱离原来的轨迹,然而对于百花门也好,溪寒也好,天柱峰也好,李家姐弟与朝廷也好,甚至是我的存在,所有的存在合情合理,甚至其存在比之那个纯粹的故事更加顺畅,更具有可信的依凭。我已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我只知道一样,我是任青衣,同样也是东方不败,在这片世界,东方不败会活得好好的。
故事中解救恒山派这一节原本是主角令狐冲大显身手的时候,如今我与溪寒成了恒山派的大恩人,倒是叫我对令狐冲生出了半分的抱歉。
现今定静没事,可即便如此,这一大群的尼姑再加上遇袭过一次也是叫人不放心,我们三人便一同护送定静等人去了福建水月庵,一路上倒是无甚差错。
记得便是在这时候令狐冲仿佛是被诬陷偷盗本门秘籍杀害同门师弟被逐出师门,后又解救恒山另外两名师太。
我知道从一开始解救定静为引算是故事中令狐冲后来成为恒山掌门的铺垫。现今定静未死,我自然也不会在之后叫定闲定逸两位师太有事,因而因为我的缘故便是叫令狐冲错失了恒山掌门的机会。我对他有些抱歉,便想着拖着,他不与华山众人接触,便也不会有小师妹替他偷紫霞秘籍医治内伤,更不会有他最喜爱的六师弟陆猴儿被嵩山派细作,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杀害,他也被逐出师门这些变故。
然而我们方才将众尼姑送至水月庵安顿下来,我便收到消息,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偷盗本门秘籍,盗取辟邪剑谱拒不归还,被君子剑岳不群逐出师门的消息。震惊之余看向同我们在一起的令狐冲。
令狐冲抱着酒坛喝了一大口,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与了然,却是并未曾见到故事中那般痛不欲生的表现,倒是叫我讶异。
“东方这样看着我?”
“令狐冲,你与华山派的人接触了,和你小师妹接触了。”
或许是因为我话中的肯定,或许是因为我说中了事实,令狐冲看着我的眼神几度变换终于归于沉静,却是带着一丝兴味与必得,被他这样看着,我很不自在,不由避开了令狐冲的眼神。令狐冲沉默片刻才道:“东方若是想知道,只管问,我必定不会瞒你,何必……”
我知道他是在试探我,想想也是,被人跟踪般了解行踪,定然是会不安不满的,我自不必与他的试探生气。低笑一声,“用不着跟踪,猜也知道。你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自然是没有机会去盗那师门秘籍紫霞神功的,若是你见到我们之前便发生了,那逐出师门的通知不会今日才发出。可若是你昨日亲自去做的,却又绝不可能。那便只有旁人做了嫁祸给你一样。据我所知,华山派便是一直住在这福州城中未曾离开,你能见到他们的机会,只有进了这福州城。紫霞神功虽说叫神功,不过是区区华山派修炼内功罢了,旁人拿了用处不大,却是对于一直修习华山派武功的人来说是疗内伤不错的选择。再加上你身受内伤之事只有华山派与我神教洛阳分部众人知晓。以此推断,那便只有你华山派中有人为了你盗了紫霞秘籍想要救你。”
我越说,那令狐冲一双眼便越是黑得发亮,紧紧盯着我,叫我无端有些战栗,忙掩饰性低头把玩溪寒递来的茶盏淡淡一笑。
“从那日在平一指门口与华山派见面的情况来看,整个华山派中可能愿意为了救你出大力的人只有三个,你师娘宁中则,六师弟陆猴儿,小师妹岳灵珊。若是宁中则要紫霞秘籍,岳不群自然不能不给,她犯不着偷,还被岳不群发现下了这样的命令不闻不问。至于那陆猴儿,人不错,功夫却不行,没有那本事从岳不群手上盗得紫霞秘籍。便只剩下了岳灵珊,她是岳不群的女儿,便是半分功夫不会,想必要从岳不群身上盗一样东西也不难。只是恐怕中突出了变故,她将紫霞秘籍丢失了,又不敢明言自己盗得,只得眼看着你被诬陷成为偷盗者,再加上之前牵扯的辟邪剑谱之事,你被逐出师门也算是情理之中。”
令狐冲闻言却是忽而哈哈大笑起来,一把甩开空酒坛,脆响声中倾身欺近我道:“东方果然聪明,不错,我的确昨日见过小师妹,小师妹也曾说他会盗紫霞秘籍给我养伤,只愿我归还林师弟辟邪剑谱。只是,东方如何这般肯定我并不需要那紫霞秘籍呢?”
这话并非逼问,却是满含兴味,叫我有些不自在。溪寒仿佛发现了,轻巧的一伸手将我一扯便带到了他怀中,旋即又方才。然而便是只有片刻,背心耳畔那滚烫的触感却也是烙下了,叫人难耐。
令狐冲仿佛想要发难却终于只是不高兴的皱着眉盯着我,定是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淡淡一笑,“你忘了我是谁,东方不败,难道看不出来你的内伤不仅好了,更甚至比之从前要强了许多?”一挑眉,我便将这肯定的疑惑抛给他,他,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