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是我的主子。”她的声音掺杂着一分疏离。
身为琴师,下等人,自然应当关心自己的主子。
景昭书伸出的手顿了顿,手指微微蜷缩,最后才收回来,拂了拂落在肩上的桂花。
淡黄色的,落在白衣上,还散着香。
“我从未把你当过下人,你又何苦把我当作主子?”他温和的嗓音夹着叹息。
诸如此类的话说多了,苏瑾泠心中也能猜到几分景昭书对自己的不同来。
只是,她有些胆小,有些懦弱,不敢确认,也不敢求证。
而她对景昭书,虽不信任,但不讨厌,甚至每回站在他身侧,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身上的檀香,能抚平她心中的心浮气躁。
许是这三年来互相陪伴留下的习惯。
但苏瑾泠从未想过和景昭书之间产生特殊的感情。
她的心房,就笼罩在一片仇恨的乌云中,落了锁。前面是一眼望不见头的黑雾与带刺的藤蔓。
就算有一人能披荆斩刺,没有钥匙,也只能灰头土脸地被拒之门外。
这是心结。
好在景昭书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不强迫。
一触到那条线,得不到回应,便轻声转开话题:“也快正午了,留在这儿用膳吧。”
七皇子都如此说了,她要是不答应就显得不太领情了。
苏瑾泠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用膳”并非指御膳房送来的食膳,而是自己开小灶。
饶是苏瑾泠和景昭书共度三年,也从未见过他下厨,对他的手艺难免会起疑心。
奈何她对厨艺也是一窍不通,且对厨房更是敬而远之不熟悉。加上眼盲,若要真让她进去打下手,非得摔个盘子跌个碗。
于是,苏瑾泠便只得坐在院子里的圆桌上,等着那人的菜肴。
御膳房送来的食膳被搁在一边。光是闻着味便晓得不错。
和平日里她所吃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没法子,她只是一介琴师,而景昭书,是邦国尊贵的七皇子,不可怠慢。
苏瑾泠闲等着也是闲,脑海中不禁勾勒出一人,身着白衣,墨发如绸,看不清面容,但温和有礼,一举一动皆为优雅,腰间系着不衬气质的花色围裙,却毫无违和感。
没见过景昭书面容,但凭遐想,不禁莞尔。
微粉的唇瓣抿笑间,便闻得那人浅笑道:“为何发笑?”
一股浓郁的香窜入鼻尖,盖过了御膳房送来的,勾得人食欲大作。
苏瑾泠不答,收了嘴角的弧度,淡淡道:“七皇子好手艺。”
随着食物的香味愈发浓郁,耳边是景昭书将盘子搁置在桌上的轻微响动。
“谈不上好手艺。”他从容地笑道,“只不过碰巧前几日翻医书时翻到些菜谱。”
说到医书,苏瑾泠便不禁又想到那日的旖旎。
尤其是那人含笑的嗓音,如同含着玉,道:“医书,专攻于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