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妙龄女子从屋中缓步走出，神情懒散悠然，殷红的唇瓣微微上扬，寇红的指尖覆在门框上。
似是一下子不太适应阳光，素白的手指伸出微微挡了下光，眯着丹凤眼道：“外头阳光盛得很啊。”
紫玉见状，赶忙撑了伞来，替虞妃遮着阳光。全然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
岳落瞥了一眼，心中轻嗤：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虞妃转过身，冲苏瑾泠笑得粲然，男人见了骨子都会酥掉的粲然：“苏琴师，来日再会。”
苏瑾泠微微颔首，道：“恭送娘娘。”
虞妃离了院子后，迎面偏巧遇见白衣盛世的景昭书。她巧言欢笑地迎了上去：“七皇子。”
景昭书脚步一顿，温声客套道：“虞妃娘娘安好。”
虞妃回头望了眼身后院子金光闪闪的门匾，故意问道：“七皇子是去看苏琴师的？”
未等景昭书作答，又道：“七皇子还真是贴心婢女啊。”
景昭书一顿，牛头不对马嘴地道：“皇上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嗓音淡淡，还是往常一股子温和，却又掺杂着一丝丝凉意。
虞妃神色未变，伸手素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眼，像是再轻抚世上最宝贵的东西。轻笑的声音又像是莫大的讽刺：“可不是。谁叫我有这么一双眼呢？”
她故意顿了一下，笑得妖娆：“七皇子你说，我的眼睛是不是很好看呢？嗯？”
尾音危险地上扬，颇有两分勾人的味道。
景昭书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明显是读懂了虞妃的话中含义。温和的笑像是刻在了脸上，拥有摘不下去，不卑不亢道：“娘娘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紫玉在一旁低着头，一席话听得云里雾里。
但她晓得，不问，不听，不好奇，在这深宫之中，总归没差。
再者，她觉得自家主子说的确实没错。
虞妃的那双眼，实实在在是好看。
一剪秋眸殃一城。
眼底明明是最纯净的黑，却偏偏要露出几分妖气来。阳光落下来时，像是纯粹的宝玉。
她像是个妖精，妖媚祸众，但偶尔眼底落出来的一片白光，妖异得纯洁，最是祸人。
这份偶尔，只有在面对皇上的时候才显露出来。
紫玉在未入宫时，常听娘说。
这世间有很多人，当你碰见对的那个，无论生性多么张扬，都会掩去锋芒，剩下的是眼底的光，只给心上人照亮。
紫玉不懂这话的含义，但偶尔看见虞妃面对皇上时眼底的神色，不禁会想，这到底是不是娘所说的“眼底的光”。
恍惚了一下，伞撑得有些歪。虞妃伸手摆正，紫玉才惊醒，对上自家娘娘脸上的笑，心下一慌，“砰”地跪了下去。
“娘娘恕罪。”
虞妃慵懒，漫不经心地把弄着自己寇红的指甲道：“没想怎么你，起身吧。”
紫玉松了口气，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时才发现七皇子已经离开了。
虞妃没看她，问道：“刚在外头，七皇子身边另一个婢子过来，说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