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日子祁夙没来挑刺儿,日子倒也安定了些许。
苏瑾泠打定了主意同景昭书冷战期间,听墨香读了好一些医书。
正逢月圆之夜,墨香在门外侯着护法。
岳落将屋门与窗合上,这才侧身朝向琉璃琴静坐的人儿:“月食毒,便靠你了。”
苏瑾泠应了一声,指尖从腰间挑过一张手绢,递了去:“一会儿难受就咬着。”
岳落接过手帕,白净的手帕一尘不染,左下角用金线绣着个“泠”字,上头还沾着类似于草药的清香,别致得很。
岳落足足看了这手帕半晌,露齿一笑,抬首道:“苏瑾泠,我可记得你是有轻微洁癖的。”
苏瑾泠顿了一下,撇过脸,不咸不淡地应道:“嗯,用完扔了就是。”
岳落哼哼了两声,任她看不见,扮了好一会儿鬼脸。
这人一看上去就晓得,从小缺爱。佯装清冷,实则心细,颇有点刀子嘴豆腐心的味道。
岳落双手一撑,上了塌打坐,毫不含糊地将手帕一揉,扔嘴里咬着,闭眼模糊不清地吐字:“来吧。”
苏瑾泠半垂头,若不是白绫覆眼,颇有几分看琴演奏的感觉。
纤指勾,古朴悠远的琴声,像是来自最远古时期的乐章,绕在耳畔。
岳落紧闭双眸,腰板挺直。
此章,催眠入景。
手下速度逐渐快起来。琴调是从未听过的怪异,如同异域边疆的禁曲,音色清泠,却让人有种眼前毒蛇环绕,花花绿绿的警戒色,吐着殷红似血蛇信的“嘶嘶”声。
皆都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岳落蹙眉,面色逐渐苍白似透明,密密麻麻的冷汗从额间沁出,顺着面庞的轮廓滑下。
口中含着的手帕不自觉咬紧。
冷,她好冷……
五脏六腑似是被冻结,模模糊糊间有如有一阵黑色烟雾穿过筋脉,直直朝右手腕处聚集。
一米外的苏瑾泠右手仍然不停,左手食指间转瞬之间夹了片薄薄的银色刀片,在昏黄烛火的摇曳下,反着光衬得阴冷。
“唰!”
那薄薄的刀片脱手而出,与空气极速摩擦,产生极小的声音。
正中岳落右手腕。
一道细微的口子划破手腕白嫩的皮肤,流出来的却不是鲜红的血,而是黑得不纯净、掺杂着丝丝红丝的黑血!
手腕处细微的疼痛并未引起岳落的注意。
她眉心紧皱如山,额前细碎的发被打湿。
冰冷刺骨的感觉消逝尽退,取而代之的是汪洋火海。
如同火山爆发的冲击力,一下又一下燃烧着心脏。
而那厢,苏瑾泠大伤刚愈,便付出如此精力,紧抿着唇,也好不到哪去。
脑中紧绷的弦,像是只要轻轻一扯,就会断掉。
手下的速度无法停止,甚至越来越快,她的手指掩在一片虚影中,渐渐看不清楚。
猛地,食指尖微微泛疼。
似是有什么液体从指尖溢了出来。
苏瑾泠面色褪得一干二净,一下惨白。
在这重要时刻,食指被琴弦划破。
她自然知道奏琴医月食毒者倘若在这个关节眼上受伤代表着什么。
与此同时,床榻上的岳落似是再也忍不住,发出“呜呜”的疼痛声。
苏瑾泠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