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静?苏瑾泠轻“呵”了一声。此等热闹,此等记忆中的热闹,此等好久都未拥有的热闹,却是她深深怀念的,是她梦寐以求的。
微风四起,吹开了车帘,拂过苏瑾泠脸上的白纱带子。
忽地,苏瑾泠对前头赶马车的车夫开了口:“停下。我同岳落走去皇宫便是了。”
听此,岳落顿时瞪大了双眸,不可思议地望着苏瑾泠,失声叫道:“什么?皇宫离这儿远着呢!你……你竟要走过去,你疯了!”
耳畔传来岳落的大呼小叫,苏瑾泠不由得皱了皱眉,清淡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这儿地势繁华,马车不方便,易撞到人。”
岳落张了张嘴,惊奇地感叹道:“没想到你竟是个善人。”
闻言,苏瑾泠身形一顿,又立即回过了神儿,似是无意一般将后脑勺转向了岳落,而后淡淡道:“麻烦,费时。”
原来她是觉得万一撞了人会很麻烦,还费时间……岳落沉默了半晌,在心中自言自语道:就知晓苏瑾泠不是什么以慈悲为怀的善人,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岳落撇了撇红唇,取了面纱来遮住脸,掀开帘子就往下面一跳。她的动作如行云般流畅,一气呵成。若是其他女子,定是要搀着下马车的。当真是岳卿的妹妹。
苏瑾泠这三年虽有景昭书护着,但始终是个琴师,下马车自不需有人搀着,以免落人闲话。因此,她自个儿下马车也是轻而易举的。
车夫见二人下了车,领着马儿找了一处地儿栓着停住后,一路尾随着二人。
苏瑾泠知晓那车夫是岳卿派来保护她们的,也并不太在意。
幼时苏瑾泠虽常去皇宫,可是此时一向记忆力极好的她对于皇宫的记忆却不知为何是有些模糊了。苏瑾泠心下不由得一阵惊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说不上来。
三人不晓得如何去皇宫,自然少不了问路。苏瑾泠清冷,岳落有些心高气昂,自然是由车夫去问的路。
那车夫是个面上纵横伤疤的男人,自幼习武,目光也自然同他人比起来不太一样。
刚到一个卖包子的中年男子面前,还没等开口询问,就听得眼前男子惊叫一声,惊恐地望着车夫的脸庞,竟是吓得跌倒在了地上。
他恐惧地叫了一声:“鬼,鬼啊!”说罢,竟转身就跑。
中年男子边喊边跑,一下冲进人群,引起一阵骚动。
原本热闹非凡的气氛顿时变成了惊慌失措的局面。
有孩子呆呆地望着车夫的面容半晌,竟失声哭了出来。
人群的目光一下聚焦在苏瑾泠等人的身份。
苏瑾泠眼盲,自然不太晓得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明白,这些人的矛头指向他们。
岳落目瞪口呆地望着,沉默了好久,才对着车夫咂舌道:“钟叔,你脸上的伤疤杀伤力真大。”
她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又惋惜道:“若不是一年前的那场意外,你的嗓子和容颜也不会……”
被岳落称为钟叔的车夫眸光微微一闪,沙哑着嗓子低低应了一声。
岳落又幽幽地叹息着:“这一年你的性格都变了好多。”
在一旁的苏瑾泠突然明了了。她脑中一闪,依旧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想不出来。
意外?那些伤疤正好挡住了容颜?嗓子正好哑了?性格变了好多?
苏瑾泠的心头涌起一抹机警。她走近钟叔几步,正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
这是一个刺客身上该有的味道,可是据她所知,这个钟叔已经有半年没有接过任务伤过人了。这是半年以来第一次接任务,并且是他主动要求接的。
一个半年都没有接过任务的人,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并且极其浓郁呢?
突然,苏瑾泠缩了一下手指,猛地握紧身畔的笛子。
不对,不对劲!这个车夫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