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到后罩房之后,不知不觉间,半月时光匆匆而过。
想来,这许久的时间我竟然一次也未从踏出过这个房间,每日里也无事可做,竟是把彩霞交给我的女红练就得日渐纯熟起来,真乃怪哉。
其实,刚来这里之初,我曾哀求小二姐去我原来的住处帮我把三爷送我的七弦琴取来,然而,她带给我的却只是三爷的无情拒绝。没想到,三爷居然连送给我的东西都收回了。为此,我曾一度难以释怀,觉得自己这次当真是被三爷给厌弃了。
另外,也不知道小二姐使了个什么样的法子,竟是让隔壁的小仙女一次也未曾登门找过我。单从这点上,小二姐就让我由衷敬佩不已。
除了女红之外,我惯常爱做的就是每日坐在妆台前,望着镜子中那个日渐消瘦的我,难过非常。
好不容易养黑的头发,现在变得干枯糙黄,我抬手摸上去,居然是扎手的,竟是连当初做乞丐的时候还不如。而那张好不容易圆润红粉的脸庞,此刻却两颊凹陷,色泽苍白如鬼魅,我恼怒地往上面扑满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胭脂,才觉得那苍白之色没那么碍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蛋凹陷的缘故,那双原本不算太大的眼睛,现在却大得出奇,眼中水泽绵延,愁绪幽幽,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我换上一身半旧的鹅黄色带竹子图案棉服,又往头上别了一支凤尾银步摇。临出门前,想想天气太冷,又返回来围上了自己刚做好的一件绒毛锦色披风。犹豫再三,我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件专门给三爷做的锦缎披风。
不巧,出门就刚好碰上两个人。这两人之前我也仅是匆匆见过一次而已,要不是这会儿看见,我压根都把她们给忘了。
这两人正是之前静北王妃硬要赐给三爷的那两个侍妾,当初她们跟三爷回尔雅院之后,就被三爷丢到了这后罩房来,甚至当时三爷还下令命她们如无宣召不得走出这里,后来三爷不问不管的,估计是早把她们俩忘记到脑后了。
此时我心里正装着事,未免多生事端,我恭敬地给她们屈膝请安后,就想赶紧离开。因为昨日小二姐告诉我,这两天三爷心情犹为不错,就连小二姐没把三爷交代的任务完成好,三爷都没计较。所以,今日,我打算趁此机会去跟三爷解释清楚那件事情。
我刚迈步要走,那两侍妾却双双拦住了我的去路。
其中那个颜色妖娆的粉衣侍妾,翘着兰花指,半遮半掩着脸蛋,娇笑连连说道:“哎哟喂,我原还当是谁呢?这不是三爷身边的大红人无忧姑娘吗?怎么,被三爷玩腻了,发配到这‘边疆’来了?咯咯……”说完又咯咯笑将起来,如花枝乱颤似的,妖娆妩媚。
另一个略微端庄的侍妾也符合着说道:“可不是嘛,我原还当三爷有多宠爱她呢,这才几天的功夫呀,啧啧……也不过是那讨人厌的黑乌鸦罢了,真当自己是那凤凰呢,我呸!”
“咯咯……就是说啊,你看看她那张脸,画得跟鬼似的,真是恶心!”粉衣侍妾嫌弃地捂住了嘴巴,显然是被我浓妆艳抹的脸给恶心到了。
真没想到,这两人长得人模人样的,说出来的话如此不堪,当真是空有那副皮囊罢了。我低头唯唯诺诺地任由她们俩嘲弄与指摘,并不做任何反抗与狡辩。她们俩又羞辱了我许久,才觉得解气,最后扬眉吐气地离开了。
我没有把她们的羞辱与嘲笑放在心上,依旧抱着披风,悄悄来到了三爷的卧房外。我是算好时间来的,专门找了一个三爷去晨练的时间,我打算在房内等三爷晨练回来,再跟他解释。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就推开了门。
只是,我估计错了,今日三爷没有去晨练,而是在跟一个容颜清丽的姑娘热烈地拥吻。
我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门槛上,失神地看着拥吻中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