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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我叫刘贺,生于上世纪70年代,是东部沿海城市的一个警察。全国的警察很多,据说正式在册的人民警察有180万,但像我这样获得全国公安二级英模称号的警察并不多,全国大概也就1000多人吧,全国公安英模是公安部授予人民警察的荣誉称号,荣誉级别在一等功之上,相当于解放军里的战斗英雄。英模分为一级二级,但现实中,一个警察能获得二级英模己很难得了,一级英模大多只能在死去后得到。

获得二级英模之后,我被媒体称为神探,被领导树为楷模。电视台、报社、网站纷纷报道,在记者的笔下,我是一个高大上的英雄,事迹成为传奇,成为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探,但实际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偶然的因素做了警察,一路走来也是跌跌绊绊,也几次险些遭遇滑铁卢,甚至差点连警察也做不下去。

很多孩子尤其是男孩,小时候都有一个当警察的理想、愿望、或者说梦想,但我小时侯从未想过做一个警察。我的童年就像台湾校园歌曲【童年】唱的那样:〃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喞唧喳喳写个不停,昐望着下课,盼望着放学,盼望着游戏的童年。……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总是要等到考试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

童年的我就是这样一个平平常常的孩子,没有当科学家当警察的梦想。我走上警察之路,是由于一个偶然的因素,高考结束后,一次路上偶遇我的初中同学张春波,我们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同班,考高中时,他没有考上我所在的这所重点高中,去了另一所学校。老同学见面,自然谈起了大家关心的报考志愿,张春波建议我们一齐报考警察学院。

张春波出身警察之家,他的父母、叔叔、婶子、姑姑、舅舅、舅妈都是警察,有片警,刑警,武警,消防警,甚至还有铁路警察,一家人可谓警种齐全。他有这个志愿也是顺理成章,可我从来没想过报考警察学院,那时警察学院也不热门,很少听说有同学报考警察学院,更重要的是警察学院不是重点院校,我的志愿是考入重点院校,起码是省重点院校,倒不是我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我考大学的动力很质朴,就是努力考入重点大学。当时的氛围,就是谁家的孩子考得好,邻里就会一片赞扬,仿佛你考上了古代的状元,父母脸上就会有光,我当时的理想就是考入重点大学,让父母为我骄傲。

见我不想去,张春波劝我说,公安院校和军队院校一样,都属于提前批录取,即使考不上,也不影响你继续报考其他院校。我觉得这个计划很聪明,等于给自己多了一次机会,当即答应一齐报考警察学院。但我没想到的是,提前批被录取,你也就没有以后的机会了,因为提前批录取到你,你是不可以不去的,而以我的成绩,考上重点大学是有希望的,我的学习成绩很好,从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过了些日子,张春波和我一起去报名。高考的提前批报名,报军校要到武装部,报公安院校要到公安局。张春波出身警察之家,对这一切“门清”。去公安分局报名填表,去派出所政审,所谓政审,就是要派出所出具无犯罪记录的证明,警察对有志报考公安院校的青年学子蛮支持的,各种手续很快就办完了。

接下来就是在家静侯佳音了。其实我并不期待考入警察学院,那年高考,我的分数线高于一本线三十多分,老师同学都说我进一本上重点没问题,甚至211大学也是有希望的,形势一片大好。

很快我就收到高考录取通知书,但并非我向往的211大学、重点大学、一本大学,而是警察学院!说实话,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还有几分失落感,我从此和高中苦读三年,苦苦奋斗1000多天的重点大学无缘了。

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我打电话告诉张春波,他很快就来了,拿着我的警察学院录取通知书仔细地看了好久,看到他的焦虑与失落,我有点觉得对不住他,似乎是我抢了他的录取机会。

张春波是那种知道自己做什么的人。他从小的理想就是当警察,据说他初中毕业时没考上重点高中,他家要送他去读某中专,他坚持要考警察学院,咬着牙去了普通高中。现在理想破灭,可想他心里多么难受。我说了很多安慰他的话,可是越安慰人,人越难受,我记得,他走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其后的一个多月,张春波再也没有和我联系,其间的两次同学聚会,他都没有去。直到去学校报到的前几天,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他很平静地问我什么时间去大学报到?然后告诉我:他被警察学院录取了,我们可以一起结伴去报到了。原来在最后的时刻,他争取到了警察学院内部子女班的名额,这个机会是很难得的,我想应该是他们家的“警察部队”为他争取到的。为他感到高兴。

这样,我的小学、初中同学张春波又成为了我的大学同学。张春波在其后的岁月里,成为我的故事里重要的人物,在我人生低落、不如意的时刻,他把我拉回了警察队伍,否则我不会是一名人民警察了,更不会成为二级英模。这都是后话,以后我们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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