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几曰,苏永豪都留宿在她的月华院,却并未动她分毫。他说在她身边感觉很安心。今天一早,他朝堂上有事先去了泰安宫,她便照例去皇后的城福宫请安。宫里那几个女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嫉妒,有讽刺,更多的像是仇恨。她注意到皇后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一丝痛苦之色,眨眼之间便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似乎这宫里的事都与她无关。皇后例行公事般的问了问:“众位姐妹这闲来无事应该多走动走动,有事说出来,大家帮忙合计合计。”见大家都没有说话,似乎都是一脸怨气,郑孟娆知道,定是她们认为自己霸占了皇上。见大家欲言又止的样子,皇后看了看面色愤愤不平的刘夫人,问道:“刘夫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必吞吞吐吐的,大家都是姐妹。”刘夫人咬了咬牙,起身福道:“皇后娘娘,嫔妾有话要说,但要娘娘恕我的罪。”皇后和蔼的点头道:“你说吧,什么事。”刘夫人下定决心般下跪道:“娘娘,你可记得上月皇上说要升嫔妾为淑人的事?”皇后细细一想,皱眉道:“本宫想想,是有这么回事。”刘夫人略带哭腔的说道:“娘娘,嫔妾自知身份低贱,进宫四年也才是个夫人。前两个月好不容易皇上想起我来,去了我殿里几次。准备要封我为淑人。哪知道这郑美人来了之后,每夜霸占着皇上,皇上许久不见嫔妾,一定是把这事给忘了。”刘美人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让郑孟娆不禁也有些同情起来。只是若是告诉她们这皇上去他房间什么事也没做,谁信啊?这时一旁的齐妃故意说道:“原来是这样,刘夫人的意思是郑美人在蛊惑皇上,怂恿皇上不去其他姐妹的宫里吗?刘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话更是让郑孟娆惊出一身冷汗,这祸国殃民的大罪,她可承受不起。电视里看的多了,那些女人一旦受宠,就成为众矢之的,成为炮灰。丽妃也是添油加醋的说:“是啊,话不能乱说,梁氏帝王祖宗的章法,便是不可一人独宠,若是有这独宠之人,那可是祸国殃民的大罪。”看到众口一词,皇后制止了大家:“罢了,众位妹妹也累了,都先回去吧。郑美人留下,本宫有话对你说。”
众人都走后,郑孟娆忐忑不安的等着皇后训话。“郑美人,你可知罪。”皇后的话波澜不惊,听不出是喜是怒。郑孟娆忙跪地道:“娘娘,孟娆知错。只是并不是孟娆一直缠着皇上,是皇上他。。。”皇后有些讽刺的笑道:“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他舍不得你,离不开你吗?哼,每一个受宠的人都会这么说。莫要忘了祖宗的规矩,你若再是这样,本宫也保不了你。过不了几天,那些朝堂上的老家伙定会递上奏章弹劾你。”郑孟娆低下的头在想,我是招谁惹谁了,怎么错都在我身上。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求助皇后:“娘娘,请娘娘指教孟娆该怎么办?”皇后看了看郑孟娆手上带的木镯子说道:“你便去城福宫门口跪三个时辰吧。”玉莲忙道:“可是娘娘,现在已近午时,太阳正大,美人她身体虚弱,求娘娘开恩。”皇后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沁宁说道:“皇后娘娘叫去,美人就去吧。”郑孟娆想要反驳,却也无话可说。待郑孟娆跪完那三个小时之后,已是筋疲力竭,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月华院。她回想起她下跪这期间,那些嫔妃,宫女的指指点点,心有些酸,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玉画便跑来八卦道:“小姐,据说昨晚皇上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大吵了一架。”怎么会呢?虽然说二人关系紧张,可是这几年听说也没有吵过架。玉画看她狐疑的样子又说道:“据说皇后是怪皇上这些年冷落了她。而皇上呢,是怪她对我们小姐罚跪。”玉莲却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担心的说道:“小姐,你脸色这么不好,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请太医来。”郑孟娆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只是头有些昏而已。”说完便又倒头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悠悠转醒,浑身软绵绵的。看到旁边竟然是刘太医的儿子刘秉年,不由喊出声来:“秉年哥哥,你是秉年哥哥。”刘秉年向后退了一步,作揖道:“不敢,美人折煞秉年了。”郑孟娆笑道:“秉年哥哥,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这样。”谁知刘秉年仍是执意要这样。说起来,郑孟娆也只是跟他见过几次面而已,感觉他就像自己的大哥哥一样,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郑勇,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秉年哥哥,你最近有没有看到我大哥?”刘秉年边给她诊脉边答道:“美人,郑都统他很好,您的郑侍郎一家也很好。”说完慢慢放下她的手说道:“微臣给美人开几副散热降暑的药,相信很快就会痊愈。”原来只是中暑了。她又问玉画:“玉画,我睡了多久了,怎么感觉浑身软绵绵的。”玉画答道:“小姐你睡了两天了。”怎么会有两天呢?怎么她自己不觉得。“美人自己睡着了,病得糊里糊涂当然不觉得。”刘秉年边收拾东西边说道。这下她更纳闷了:“秉年哥哥不是说只是中暑吗?怎么这么严重,昏睡了两天?”刘秉年叹了口气:“所以说美人不能掉以轻心,这宫里无时无刻不危险。你被人下毒了。”她回想了一下,不可能啊,她一直都很小心,在皇后宫里连水都没有喝一口。“怎么中的毒,微臣并不知道,但是当天皇后叫你在太阳底下跪了三个小时,此毒阴狠,但惧光,惧热,毒已经解了。以后美人若是有事,可来找秉年,秉年自当尽力。”刘秉年说完便背着药箱告辞了。原来是这样,可是皇后到底是发现自己中了毒还是恰好给碰上了?还是说这毒本就是皇后下的,想要她对她感恩戴德?不经意的抚摸了那只木镯子想道,皇后娘娘外表冷漠,又不能直接去问她,是敌是友还尚未可知。这时,玉莲对玉画说道:“玉画,你去取些冰镇的水果来,小姐得了暑症,需要些水果来祛暑。”玉画应声而去。
待玉画出了门,玉莲走到房间门口看了看,关上了门。郑孟娆不解的看着她,她竟然从袖子里取出一把梳子,这下她更不解了:“玉莲,你拿我的梳子干什么?”这是一把枣红色的梳子,平曰里玉画就是用这把梳子给她梳头。看到她要用手去拿,玉莲忙制止:“小姐别动,就是这梳子让你中了毒。”看着玉莲不像说笑的样子,她问道:“怎么可能?这平时都是玉画帮我梳头,玉画她不可能会害我。”玉莲摇摇头说道:“小姐,我跟玉画自小与小姐一起长大,又怎么会害小姐?只是玉画心软,怕是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吧。若是玉画知道她被人设计间接害了小姐,她可能会自责不已吧。”于是两人计划先不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小姐,来尝尝这梨,这可是御赐的贡梨,据说解暑气特别好。”玉画取出一个梨,小心削去果皮递给她。玉莲忙接过贡梨说道:“玉画,这梨太凉了,小心冻着小姐。还是放一会再给小姐吃吧。”玉画未做他想便去忙活去了。玉莲闻了闻那贡梨,才点点头递给她。“玉莲,我昏迷这两天皇上可有来过?”她边吃着梨边装作不经意问道。玉莲摇了摇头:“据说皇上这几天都宿在文妃处。”心底略有些失落一闪而过。文妃,朝中工部尚书的女儿,生得国色天香,乃是苏永豪登基第一年大选入宫,第二年便诞下三皇子苏启,而后又剩下两位公主,地位仅次于昭贵妃。这些都是玉画打听来的,郑孟娆想着这些,突然想起来上次要玉莲打听的事便问道:“玉莲,上次叫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玉莲答道:“小姐,玉莲去打听了,学士院没有叫李亮的先生。只有一个新来的叫李士奇的教书人。哦,就是上次你和皇上去学士院见到的那个人。”见郑孟娆不语,她接着说道:“听宫里的宫女说此人是礼部侍郎一个什么远房子亲戚。”郑孟娆好奇道:“亲戚?还远房亲戚?胡扯,若是远房亲戚那肯定是平时不甚来往。这么一个平时都不来往的亲戚,江侍郎还要把他推举给皇上?若是出点什么事,这责任可都得他来担着,所以这事没这么简单。玉莲,你再深入的查一查,有必要的话可以让哥哥也帮忙打听打听。这李士奇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到底和这江侍郎是什么关系。”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这李士奇很可能是这江侍郎的私生子。而这李世奇这么急于在皇上面前表现,肯定也是想借这机会往上爬。回想起在现世,李亮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有一点往上爬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这也是他当初追求自己的原因吧,呵呵,郑孟娆苦笑到。李士奇,你不是想往上爬吗?那我就让你爬高一点,到时候看跌下去会不会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