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平静,月朗星稀。宋子韵的内心依旧崩溃。周生和夏洛辉就像门将侍卫,一直安静地守候在子韵的床边,朱凡又从门外捧进一大束玫瑰花塞到了他的床上。
“别说哥们儿不够义气,这么铺张浪费,我还是第二次。曼丽要是知道我买了这么大捧玫瑰送给了你,她一定会因为吃醋而打死我的。”朱凡夸张着表情,说得胆战心惊。
玫瑰扑鼻的清香和那娇艳欲滴的红色就像初升的太阳,重新点燃了宋子韵内心蠢蠢欲动的希望。他知道还有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必须要抓紧。
子韵立马惊起,就像脱缰的野马。一阵剧烈的动作搞得他气血上冲,差一点儿控制不了眩晕过去。他顺势打开朱凡的衣柜,从一大堆杂乱的衣服里掏出一盒德芙和蜡烛,捧起玫瑰,仿佛清风一样飘走了。
朱凡一脸错愕,本想出手拦截,但宋子韵仿若一颗炮弹消失在空旷的走廊里,空气里余下的只是玫瑰的清香,巧克力的甘甜,和他内心不断翻涌的辛酸。这些儿私藏品是他的王牌,本是用来讨好曼丽的。
周生抿着嘴唇,砸吧砸吧口水,拍了拍朱凡的肩膀,一脸醋意地安慰道:“只能怪你有德芙,没有口福。”
夏洛辉也早就虎视眈眈,现在看见德芙被带走,也只能砸吧嘴唇干着急。
一次次希望换来的却是深不见底的绝望。童梓墨余怒未消,她把刚才遭受的侮辱狠狠地抛甩了出去。这记耳光瞬间就把宋子韵的内心掏空了,“流氓”二字又像巨石一样占据了他心里的全部,这种超出生命的沉重,立马撕裂了滚烫的内心,炽热的血液让五胀六腑都伤痕累累。
阴云挡住了月光的明媚,
就若红尘遮住了雪亮的眼睛。
星光黯淡在漫天轻浮,
冷漠了与月光的长久爱恋,
却与尘世的繁华灯火搞起了暧昧。
暧昧是侵蚀神圣爱情的毒药,
冷漠与无情是其唯一解药。
宋子韵沉重的身心已经疲惫不堪,只能借助酒精来滋长自己的活力。他怀揣着酒瓶从酒吧里摇曳出来。他不习惯里面的吵闹,只希望为自己翻滚的内心寻找一片安歇之地。
夜色凄迷,子韵朦胧的泪光逐渐模糊了视线。
突然尖叫一声,三个怪里怪气的男人闯入了子韵的视野。他们举止龌龊,正在纠缠一名少女,强硬与她发生关系。顷刻间,宋子韵就像被灌了回魂汤,赶紧循声摇晃而去。他本来就积了一肚子怒气,现在看见恃强凛弱,借助酒精,必然把见义勇为的本性发挥到淋漓尽致。
三个街痞流氓慌忙躲闪,这才避免遭殃。他们躲过了砍向的酒瓶,却立马暴怒起来,对着宋子韵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也许多管闲事一定没有好下场,但见义勇为必然积善成德。偌大的动静很快就招唤来了附近的治安警察。为了避免惹是生非,三人闻声慌忙逃跑。
警察确定了事件。
酒吧毕竟不是正经场所,苏忆赶紧搀扶着宋子韵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全身的酸痛,再加上酒精的麻醉作用,宋子韵就像个活死人,一直耷拉在苏忆的肩膀上。
等到子韵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只希望内心的阴霾能够和这雨中的世界一样,很快雨过天晴。
此时,宋子韵面对着苏忆,昨天的一切又历历在目,看着眼前这个无辜的女孩儿,他根本没有责怪的勇气。
苏忆走进屋里,从此也走进了他的生活。她开始忙碌着午饭,各种娴熟的手艺,宛如一个幸福的家庭主妇,再加上她清纯的长相,绝对是最理想的终生伴侣。
宋子韵目光晃动,含情脉脉地盯向墙面上的大镜子,脑子里浮现地尽是童梓墨翩翩起舞的倩影。这是一个子韵视为天堂一样的地方,他租来给童梓墨练习芭蕾舞的,为了装上这面大镜子,还差点儿和房东大打出手。
“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感谢你昨晚的帮助。”苏忆捧着饭菜从厨房里蹒跚而来。她面带羞红,这才敢抬起头凝视宋子韵。她的语气小心翼翼,就像此刻挪动的步子一样谨慎。
“哦,这是我该做的。”宋子韵依然沉溺于幻想之中不愿出来。
“我叫宋子韵。”他的目光低垂,似乎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宋—子—韵,那我以后就叫你子韵哥吧。”苏忆愉悦至极。
“以后?”
宋子韵话锋急转,突然又嘱咐地补充道:“对了,你一个女孩子,下次还是别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女人如水,特别是她们滚烫的眼泪,能够融化世上一切冰冷,即使是男人冰冷的内心。
顷刻间,苏忆满目珠雨。她一脸委屈,直挺挺的立在子韵的面前,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工作,没想到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工作?在酒吧?”
“恩。”苏忆慢慢沉默了。
“酒吧不行,那是正经人去的地方吗?每天出入的尽是些儿街痞流氓。”宋子韵已经不会沉思,忘了昨晚他才从酒吧里出来。其实在那里除了一些儿游手好闲的街痞流氓,更多的是像他一样的受过内心创伤的苦情人儿。他继续以大学生的正义身份批判着,成熟的字里行间里却透露出责怪的语气。
“你还是换份工作吧,这工作太危险,特别是对于你。”
“特别?”这无心之话仿若花开,立马敞开了苏忆的心扉。她知道最起码没有惹人嫌弃,并且在宋子韵的心中还占有‘特别’的地位。
……
“好的。”苏忆的语气轻快,就像飞奔的马儿,立刻俏皮了起来。
苏忆守在宋子韵的床边,循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饭菜的腾腾热气逐渐模糊了他俩之间的距离,把他们融成了一个整体。雨中的世界是那么的纯粹,又是那么的静美,苏忆已经开始感激昨晚地不期而遇。
第二天,宋子韵继续守候在这里,守候窗外的一草一木。他并非只有悲伤,而且还有希望,这是他和童梓墨能够单独重逢的唯一交叉点,他就像呵护生命一样,用心呵护内心的希望。
‘以后?’苏忆终于兑现了诺言,她不希望和宋子韵之间只停留在被见义勇为的陌生人关系,就以说不清的名义,每天如期而至。
孤男寡女,宋子韵害怕被童梓墨撞见惹来误会。即使都到了这种田地,他还是不可替代地在意童梓墨的目光。
“子韵哥,不管你正在极力守候什么,只请求让我继续照顾你,即使只有现在。就当作是我报答你。”苏忆抿着嘴唇,恳求的目光死死咬住宋子韵为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