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对新人的婚事引来无数人的祝贺,其中最为瞩目的应该是张安和芊陌这一对了,这两人分属两国,女方不仅是尊贵的郡主,而且对方还派出贵妃娘娘带着强大的阵容前来祝贺,自然最为吸引眼球。举国上下无不欢腾一片,大家争相夸赞大周盛世、歌舞升平,夸赞大周儿郎文韬武略、赢得芳心无数,夸赞皇帝郭威大恩于内、大仁在外、盛世明君。
不过,张云逍在这场盛会里发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因素。那便是前来祝贺郭荣新婚大喜的陈子健,他是皇帝郭威的外甥,这次遇到时机终于来到了汴京。他来到汴京之后不是游手好闲、也不是用工苦读或者寄情山水,而是到处拜访朝中大官,肆意拉拢。还经常随意出入皇宫,跟皇帝的爱妃林氏相交甚密。虽然行事小心谨慎、偷偷摸摸,可是难逃张云逍的眼睛,他密切注视着陈子健的一举一动,推算他的阴谋。
转眼已经夏末,七月流火,天气渐渐转凉,早晚已经比较凉爽。这一日,皇帝郭威早早起身在御花园里转悠,享受这难得的清凉。半个月来,他的心情十分高兴,一是之前的四对新人喜结连理,那股喜气很没有消减,二是最近各方安定,人民安居乐业,天下归心。这一切让他这个皇帝如何不开心,儿孙满堂的场景和垂手而治的盛景就在眼前,这可是他以前从未敢想象的。被前朝皇帝刘承佑将满门老小斩杀之后的那段时间,他可是痛不欲生。
走着走着,他便来到了爱妃林氏的寝宫,想着自己有几日没宠幸林氏,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这些妃子里面,林氏最是体贴,也最为妩媚,颇得他的欢心。他没有让下人通报,脚步轻轻靠近,想要给爱妃一个惊喜。
“别弄了,天都亮了,要是被人知道就坏了!”寝宫内传来林氏的声音,有些娇嗔的味道。
“林儿,让我再好好疼疼你,你整天面对舅舅那个老不死的,怕是都烦透了吧。”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
“啊,你好怀呀!”这声音郭威如何不熟悉,不正是林氏这个妩媚的小野猫在行那种事情时候的浪语。
“岂有此理!”郭威怒不可遏,在自己的后宫,竟然有人勾引自己的爱妃,这么一顶绿帽子戴在头上,他气得脸色发青、双手颤抖。
“贱人!”郭威快步走了进去,发现林氏正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她的身上趴着一个年轻男子,二人不断推送和林氏一脸快活的表情将郭威气得一发不可收拾。
“啊,皇上!”林氏慌忙推开趴在自己身上采撷的男人,裹着被子跪倒在地。
“舅舅!”陈子健这才发现身后的郭威,吓得他立即软了下去,哪里还有刚才的雄风。他战战兢兢地跪在一边,活像一只待宰的小绵羊。
“你们竟然干出这等苟且之事。”郭威气得肝火攻心,眼看就要摔倒。
“皇上!”林氏急急忙忙接住了郭威,她大半个身子也因此裸露在外。
“你这个贱人,还有你这个畜生,朕要将你们剁了喂狗!”郭威虽然被林氏接住,没有摔伤,可当他看见林氏裸露在外的肮脏的躯体之后,怒火更加旺盛。
“皇上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林氏讨饶,她意识到后果的可怕,开始抽泣。
“舅舅饶命啊,外甥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陈子健也求饶。他现在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就像是脱离了母体的幼崽一般无助。
“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想让朕饶了你们,做梦!看朕不剁了你们!”郭威正在气头上,哪里肯罢休,他语不饶人,欲将两人杀之而后快。
“皇上,臣妾求你了,念在往日的恩情,饶了臣妾这一回吧。”林氏哽咽道。她想用往日情分来为自己求饶。
“舅舅,念在母亲的份上,饶了外甥吧。”陈子健打出亲情牌,希望借着母亲的面子和关系能够躲过这一劫。
“哼,你还有脸求饶,你个贱货,朕留你何用?”郭威骂完了林氏,转而怒视着陈子健,他稍微有些迟疑,这可是他最亲的妹妹生的儿子,他也一直待如己出,可是一想到这个好外甥干出的荒唐、**之事,他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你个畜生,不配做我的外甥,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母亲那里我自会交代。”
“皇上!”林氏彻底泪崩。
“舅舅!”陈子健大声呼喊,他心知自己触犯龙颜必死无疑,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他的心中:与其这般死去,不如搏一把,反正他来汴京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争一争皇位。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不拼一把那就绝无生机,只能是死路一条。
“哼!”郭威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二人,他挣扎着就要起身,他准备到外面叫人来把这一对狗男女就地正法。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生死关头,陈子健一个健步将郭威扑倒,随后用胳膊锁住他的脖子,一双凶戾的眼睛死死盯着郭威,想要活活勒死他。
“你?”林氏发现陈子健的行动吓了一大跳,这可是弑君之罪,诛九族的大罪。
“快,用被子蒙住他的头,别让他发出声音!”陈子健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林氏一咬牙,不再迟疑,也像一条野狗一般扑了过来,用手中的棉被遮挡住郭威看向这个世界的目光,同时将他的最后一线生机断送。
良久,郭威早已没了动静,陈子健和林氏仍然不松手,他们害怕郭威再次活过来,那时他们俩就再也没有活命的可能。“呀!”林氏终于惊叫了一声,松开手躲向一边,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感觉到发自心底的害怕和恐惧,一双手已然冰凉。
“哼!”陈子健也松开手,他发出一声冷哼,这种时候不是害怕能够解决问题的,他必须要赶紧谋划接下来的行动,如今他骑虎难下,只能先下手为强。
“怎么办?咱们跑吧!现在就跑!”林氏语无伦次,想着赶紧逃离这个吃人的皇宫。
“跑?能跑到哪里?你认为郭荣会放过我们吗?大周会放过我们吗?”陈子健冷笑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难道终究难逃一死?”林氏有些绝望。
“哼!既然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我们了。我们杀了郭威,那就必须把郭荣也杀了,到时候我坐上皇位,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陈子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到黄河心不死。
“郭荣他手握重兵,岂是咱们能够对付的?”林氏担忧道。这种时候,她只能选择站在陈子健一边,他俩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而且早已上了床。
“郭荣他虽然手握重兵,可是兵马不能随身携带,他独自一人在宫里咱们不必怕他。为今之计,先不要把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出去,等我去多请些帮手,设好埋伏,再将他郭荣诱过来杀了,天下还不是你我二人的。”陈子健谋划道。
“好!我听你的,我现在就把皇上的尸体藏起来,并且吩咐手下人不能声张。等你凑齐了人手,我再将郭荣请过来,就说皇上病了,他一定独自一人匆匆而来,到时候就看你的了。”林氏能够获得皇上宠爱也不是等闲之人,后宫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能够活下来的岂是废人。此刻她狠下心来之后,也帮着出主意。
“哈哈,好,到时候郭荣一死,能够继位的只有我一人,这皇后的位置还不是你的!”陈子健异想天开,兴奋大笑。
“多谢皇上抬爱!”林氏一脸谄媚,配合上她一丝不挂的躯体,甚是低贱。
“哈哈哈!”陈子健大笑出声,仿佛看到自己登上皇位的场景。
于是,两人穿上衣服,经过一番忙碌将皇帝郭威的尸体藏了起来。随后,陈子健出宫寻找帮手,林氏也吩咐宫里的奴才不能走路消息,否则杀无赦。
“哼!这个老东西,吓得我差一点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没了。”出宫之后,陈子健想起刚才的事情仍然骂不绝口。郭威突然出现,吓得正在寻花觅径的他骤然一软,那话剧烈一缩,差点就再也硬不起来了。好在刚才经过林妃美妙胴体的检验,功能没有丧失。
傍晚,陈子健召集了不少好手,其中不乏几名朝廷大元,他们埋伏在林妃的寝宫里,守株待兔,准备将随后到来的郭荣乱刀砍死。然后再诬陷郭荣弑君,伪造诏书,并请这几名朝廷大元为证,名正言顺地让陈子健继位登基。
陈子健的美梦和谋划不可谓不漂亮,可是他的计划并不是天衣无缝,他忽略了一个人,一个始终关注他的人,张云逍。张云逍一直布下眼线在宫里宫外监视陈子健的一举一动,当天早上皇帝郭威进入林妃的寝宫,而不久之后陈子健竟然毫发无伤从里面出来,他便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在接下来的情报里,他更是得知陈子健带了很多人入宫,其中不乏武林高手和朝廷大元,经过推算,一个可怕的结果出现眼前,那便是陈子健想要篡位,而皇帝郭威可能已经殒命。想到这里,他赶紧知会张山、张林、张安、张全几人,火急火燎来到郭荣的住所。
“什么?你说陈子健要篡位,而且父皇可能已经被他杀了?”听到张云逍的推测后,郭荣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能相信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
“如果所料不差,陈子健今晚必定举事,他第一个要杀的目标便是你,你死了,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继位。”张云逍分析道。郭威的子嗣早已被前朝刘承佑杀光,只有郭荣这一个养子,郭荣一死,那陈子健身为郭威的外甥就可以名正言顺继位,到时候谁也不能追究他的责任。
“如此看来,咱们要好好谋划一番才是!”张林说道。
“张安、张山、张全,你们分别去请左丞相苏逢吉、右丞相李岩和礼部尚书梁卫民过来,张林去找萧慎言和秦安邦,之后多带些人手在宫里等着,注意要隐蔽。”张云逍吩咐众人各行其是,并嘱咐他们切莫打草惊蛇。
“好,我们这就去,荣哥哥这边就交给你了!”张林他们说完各自忙碌去了。此时郭荣仍然陷入巨大悲痛之中,他已经猜想到父亲必然惨遭毒手,对于陈子健他必要杀之而后快。同时,他对张云逍此时此刻一心帮助自己和为他出谋划策十分感动,心里总算有点温暖的地方。
果然,傍晚时分,林妃派人过来传话,说是皇帝郭威突然病重,正在林妃的寝宫休息,请郭荣过去问安。
郭荣表面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并告诉来人自己随后就到,打发他先行回去复命。
“云逍哥,被你说中了,那陈子健和林妃果然有阴谋!”张山等人从内屋出来说道。
“荣哥哥,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张林已经带人赶到宫中,咱们这就去拿下陈子健和林妃两个狗贼!”张云逍说。
“好!竟敢杀我爹,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郭荣的脸因为巨大的愤怒显得有些扭曲。
七月初,月黑风高,愁云密布,汴京注定又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