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万名俘虏关押在雁门关内,郭荣命谭雷领四万兵马看守,他则带着其余将领押送肖格腾赶回汴京。军营中,飞将军张云逍的名头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毕竟连同契丹兵马在内,可是有着四万人见识过他轻功水上漂,勇擒肖格腾的神威,这还不包括他于重围中救下郭荣的那件大功。这些士兵回汴京的途中,一面因为将要回到中原而庆幸,一面把张云逍的故事当成神话来传说。一时间,张云逍在军中的声望一时无两,只怕丝毫不亚于主帅郭荣。
而在汴京,获得胜利、擒获肖格腾的消息已经传至,一石激起千层浪,举城欢庆、举国沸腾,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着欢乐的氛围。这天上午,得知大军将要回京,皇帝郭威带着满朝文武大臣,一直来到城外十里迎接得胜之师。
皇帝郭威走下龙车,站在路上等待。远远地,郭荣与张云逍并马而行,两人有说有笑,关系很是亲密。其实以张云逍的身份来说,他属于郭荣的下级,没有资格跟郭荣并马同行,可是郭荣以他的功劳巨大为由,强要让他跟自己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接受大周百姓的瞩目和拜服,接受满朝文武的祝贺与迎接,接受皇帝的接见和奖赏。果然,待两人来到皇帝近前下马行礼的时候。皇帝郭威不去扶自己的儿子,反而很快把张云逍扶起来,并且一阵嘘寒问暖,表示关怀和慰问。之后郭威更是邀他和郭荣同乘龙车,风风光光进入汴京,对他的礼遇可见一斑。
大军驻扎在城外,一行官员则是一路来到皇宫金銮殿内议事。说是议事,实则为庆功,这次战役取得如此大的胜利,论功行赏是必不可少的。
郭荣先是上表奏明战事的整个过程,并着重表扬了张云逍的巨大功劳。随后,皇帝郭威开始论功行赏。
郭威听得整个战事汇报,热血沸腾,同时震惊于张云逍的文韬武略、忠诚智勇,他连连点头,嘴角挂着经久不息的微笑。“张云逍爱卿!”听完之后,他看着张云逍,忍不住要奖赏这位青年将才、国之栋梁。
“臣在!”张云逍恭敬跪地行礼。
“张云逍于敌军包围圈中勇救主帅,献上计策伏击敌军,长途奔袭绕到敌后,并以一己之力生擒肖格腾,功劳甚大,军中、民间威望颇重,朕决定赐张云逍为飞骑侯,领万户、赏万金。”郭威对张云逍的这个封赏不可谓不大,直接封为万户侯,比之前秦安邦的爵位还要高一级。
“谢皇上!”张云逍虽然并不流连富贵荣华,可是这些东西真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却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毕竟自己不需要,可他还有家人和朋友,自己的权势越高,对他们来说不仅是一种荣誉,更意味着优越的生活。张云逍恭敬退下之后,便没有再把心思放在后来的封赏上面,一来后面已经没有了重头戏,二来他自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在思考:人,社会中的人发展的历程,从一开始为了生存活计而拼命干活,到养家糊口的责任,到解决温饱之后的小康,到手有余钱的富裕,到富甲一方或者权倾一野的威望,到位高权重、富可敌国的奢华。在这之中,有些人真的能够用一辈子哪怕是更短的时间来完成,可是有些人穷其一生,也不能向上前进一两个阶梯,更有甚者,许多大官、富商,穷极奢华之能事,到后来落得个锒铛入狱、一贫如洗的下场。我们都在寻找着什么,我们努力的方向应该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从这一个物质生活状态,上升到更高的状态,而却没有其他的追求?张云逍的思绪很深,他想,人生的定义绝不仅仅如此,甚至根本不是这样,人生应该有自己的一份精神寄托和支撑,否则跟行尸走肉、家禽家畜有什么分别。他知道自己的精神所在是爱人秦语遥,以及为民服务从他人的笑容里获得的喜悦和存在感,如若不然,他宁愿死去,或者说,如果不是心里牵挂着秦语遥,他可能在穿越而来的第一天晚上就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会把精彩的演绎留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
封赏完毕之后,众人刚准备散去,一名使者慌里慌张来到大殿外报告情况。
“启禀皇上,契丹公主蒙瑟带着几名大臣已经来到汴京城,他们自称带着契丹国王的书信,要跟我朝议和。”费公公在询问完使者之后,小步跑到大殿内将事情禀报。
“哦,荣儿、张云逍、秦安邦、苏逢吉、李岩到御书房随朕议事,其他人先回吧。”郭威说。
“是,皇上!”郭荣等人领命,其余人则行礼之后各自回去。
御书房内,郭威坐在龙榻上,郭荣、张云逍等人站在下方。
“诸位爱卿,对议和之事有何高见?”郭威问道。
“臣以为,议和之事要妥善行之。这契丹公主蒙瑟据说气质高俊赛过男儿,契丹国主用她来议和,只怕来者不善。”苏逢吉说。
“不然,契丹国刚刚战败已是元气大伤,再加上我军擒获的狼王肖格腾尚在汴京,他们不敢造次。”张云逍反驳道。
“契丹国虽然战败,可一直是北方强国,凭借勇力不断骚扰我中原乐土,其实力仍不可小觑。如果我们对他们的使者不敬,不能答应他们应有的条件,只怕两国的干戈不会就此熄灭。”李岩说。苏逢吉和李岩都是文臣,而且自他们小时候便是生活在北方契丹等少数民族国家的阴影之下,心里对他们始终有着浓浓的畏惧。
“两位丞相这样想就错了。这次契丹与我国交战,伤亡五万军士,更有两万军士被我军俘虏,如此沉痛的打击,没有个三五载,以契丹的国力不可能恢复过来。此时,正是我朝扬威耀武之时,各项议和事宜,当以我国首肯为主,岂能受他人摆布。”张云逍继续反驳两位文弱之臣。
“张大人,你不要以为打了几场胜仗,就可以小瞧契丹,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契丹乃虎狼之师,如若狠心报复,我国必然遭殃。”苏逢吉说。
“可笑,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契丹乃是草原小国,人口稀少,物产贫瘠,他们之所以要不断侵扰我国边境,便是因为生存问题。长期以来,他契丹都把我中原之地当做自己的仓库,想要掠夺就掠夺,想要索取就索取,而他们能够成功的很大原因便是很多像两位大人一样的人忍辱苟且的纵容。如今,我国刚刚获得了一场完胜,举国上下群情激昂,正是树立威信之时。岂可重蹈覆辙,贻笑大方。再说,只要我国与契丹互通贸易,让契丹的百姓能够用自己手中的牛羊换取中原的粮食物资,那战争完全可以避免,不过这一切必须建立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之上,决不可一味忍让,那样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张云逍长篇大论,分析得有理有据,驳斥得两位丞相哑口无言。
“父皇,儿臣以为云逍兄弟说的在理。我们已经忍受了契丹这么长时间,难道还要一味忍让下去吗?”郭荣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是站在张云逍的一边,也站在强硬的一边,呼唤真正的平等正义一边。
“臣也支持张大人的意见,如今正是我朝树立威信之时,如果这次服软,那其他诸国必将视我国为鱼腩,到时候竞相征伐,我国危矣。”秦安邦也支持张云逍。
“嗯,张爱卿的看法甚合朕意。就由你来代表我大周朝与契丹公主接洽,待商议得差不多了,再邀契丹使者上朝签订议和约定,切记勿要给我周朝抹黑。”郭威赞同张云逍的看法,直接命他与契丹使者接洽商谈。
“是,皇上!臣一定不辱使命!”张云逍领命。
于是,众人各自散去。在离开皇宫的路上,郭荣拉住张云逍说:“云逍兄弟,为兄听说那契丹公主蒙瑟倾国倾城、十分美丽,你可不能对不起我语遥妹子。”
“放心吧,荣哥,兄弟我一心喜欢语遥日月可鉴!决不会做出那等朝秦暮楚、三心二意之事。”张云逍虽然知道郭荣是在开玩笑,不过牵涉到秦语遥,他十分认真回答。
“我跟你开玩笑的,瞧你那副认真模样,生怕有人把你的语遥抢走了似的。对了,恭喜你了,飞骑侯!”郭荣向张云逍表示祝贺。
“多谢了,荣哥。”张云逍跟郭荣拱手告别。
回到府中的时候,朝廷的赏赐已经下来,费公公正招呼一群内官侍卫往张云逍的宅子里搬东西,他指东指西,忙的不亦乐乎。
“费公公,没想到您亲自来,真是有劳了!”张云逍入府之后发现这一情况,连忙上来招呼费公公。
“飞骑侯大人,这可都是皇上的意思,您点一点这些东西。”费公公将手中的奖赏物品清单递给张云逍,用他不男不女的嗓音说道。
“费公公办事我放心,这些就不用点了。阿水,你去拿一百两银子出来,给这些内官和侍卫打赏,让他们买点酒喝。”张云逍招呼下人阿水去拿赏银。阿水是张云逍在颍川县的时候给父母请的管家。当时,他父亲腿还没有全好,家里也因为自己进入军营而有了不少收入,他便找了一个管家,专门照顾父母。
不一会儿,阿水就取来一袋银子,看分量足有一百两。张云逍从他手里接过银子,递到费公公手里。“小小心意,给弟兄们吃酒,还请费公公不要推辞。”张云逍笑着说。
“侯爷,这可使不得,咱们每月领的有俸禄。”费公公推辞道。
“不打紧,这是给弟兄们的赏钱,收下吧。”张云逍哪里看不出费公公的心思,他嘴上略作推辞而已,毕竟身后跟着一帮子人,他不要,他手下的人怎么过得去。
“如此,那我就替弟兄们谢谢侯爷美意了。”费公公从张云逍手中接下银两。
“费公公何必客气,咱都是一朝臣子,日后还要仰仗您多多照应才是。”张云逍知道费公公常在皇帝身边,他的功用可大着呢,说不定他的哪句话就能把一人送到天上或者是摔到地上。因此,跟他打好关系绝对没错。
“侯爷说的哪里话,日后还请侯爷多多关照。”费公公也是老成精的人物,自然懂得互相照应的道理。
清点完赏赐,费公公带人离开张府,张云逍则进到内院里面去看自己的爹娘,毕竟从颍川县来汴京的路上,他就被紧急调至边关,还没有陪过父母,也不知道父母过得怎样,是否还适应汴京的生活。
跟父母寒暄一番,张云逍将自己封侯的消息说给父母一听,两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大夸自己的儿子有出息。
在家里吃过午饭,张云逍便要启程去秦府,十几日不见秦语遥,他已经十分想念,唯有一诉衷肠方能解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