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郭荣一直率人挑战,这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契丹军士起疑心。私下里他则差人制造火箭、火球等燃烧装置,到时候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契丹一方虽然发现张云逍并不在阵中,但是他们也不敢轻易交战,谁知道张云逍是不是故意隐藏在军队后方,等他们出去的时候,突然冲出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他们乐得死守不出,就等对方退去,好趁势追击。
第三天早上天还未明,周朝军士在郭荣带领下来到契丹寨前。随着郭荣令旗一挥,早有军士手持燃烧弹冲到契丹寨前,将一个个火球投入敌方寨中。令旗再一挥,后排的弓箭手,点燃火箭,射向敌寨。火箭在空中划过,好似一大片流星雨,将黎明之前的黑暗点亮。
“乌鲁乌鲁!”敌方终于发现遭受袭击,立即乱作一团。
但见火光冲天,一座座营帐燃起大火,火借风势,一路朝北蔓延。不消片刻,一个个浑身着火的契丹士兵从营帐内跑出来,在地上打滚,想要灭掉身上的火。旁边的士兵也上前来帮助灭火,可是哪有那么容易,这些个燃烧物上面可是浸了油脂,十分耐燃。一会儿的功夫,火势已经蔓延了大半个营寨。
“乌鲁乌鲁!”敌方士兵纷纷从营寨内跑出来,端着水往来灭火,不过这些水对大火来说,可谓是杯水车薪,连解渴都做不到。
渐渐地,太阳终于跃上东方的地平线,周朝军队的齐整队列也出现在契丹军士的面前。他们终于明白,这场大火是敌方有意为之,目的就是偷袭他们。可恨他们很多士兵没有来得及起身便葬身火海,不少士兵光顾着救火,也没有来得及从营帐内拿出自己的兵器。他们一时慌了神,不知是要继续救火,还是抵抗周朝军队的偷袭,或者是逃跑。
“杀!”郭荣再次挥动令旗,大军如潮水一般冲向契丹营寨。营寨内的大火正在向北方蔓延,南部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他们正好借助火势,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乌鲁乌鲁!”契丹士兵大乱,不少人只能用手中的盆抵挡对方的刀剑,其结果可想而知,必然身首异处。周朝军士势如破竹,眨眼间横扫南片大营。
“乌鲁乌鲁!”萧格腾骑马站在未起火的最北部,看到己方士兵一个个惨死,他愤恨不已,可是火势太大,他根本就来不及冲过去救援。他不甘地看着周朝军士和快要烧毁的营帐下令撤退。于是,北部大营约两万名军士在他的带领之下狼狈退走。
“元帅,萧格腾向北逃了!”赵匡胤报告道。
“嗯,下面就看云逍兄弟的了。”郭荣说道。前方的火势太大,他们也不能立即穿过去追赶,只能等火势停止,才能继续追赶。
“乌鲁乌鲁!”萧格腾向北奔逃,一直来到北边十里的黄河边上,他下令手下人马赶紧乘船逃往北岸。周朝军队就在后方,如果迟了恐怕这剩下的两万人也将全军覆没。听到命令之后,军士们纷纷乘上早先停放在河边的船只,向北岸划去。
清晨的风有些凉,河面的水也不暖,萧格腾站在船首,感到一种莫大的悲凉,这是他第一次失败的如此彻底。三战皆输,一败涂地,七万弟兄只剩下如今的区区两万人。他面对着北岸的草丛,眼睛竟有些朦胧,到了北岸,他如何向契丹国主交代,如何向草原人民交代。
近千只小船,像离弦的箭一般,借着向北的风势,迅速冲去,眼看就要接近北岸。这些个残兵败将,心里此刻都有一种感伤和回家的渴望,或许只有回到家里,他们才能忘却这场惨败,才能治疗心里的创伤。
“杀!”突如其来的喊声让船上的契丹军士震惊不已。在他们呆滞的目光中,北岸的草丛里突然跳出无数周朝军士,各式兵器在阳光下发着森寒的光,像是野兽的獠牙。
“乌鲁乌鲁!”萧格腾最先反应过来,他立即下令停止前进。可是船的速度本来就快,哪里能够瞬间停住,很多船瞬间接近岸边,接着就被等待已久的周朝士兵包围。
“张山、张安你们负责指挥,看我去生擒萧格腾!”张云逍吩咐了一句,施展出凌波剑法踏波而去。凌波剑法的威力在水面上能够发挥到极致,此刻张云逍完全是凭借自身力量行走在水波之上,快速朝河中萧格腾的船只靠近。
“乌鲁乌鲁!”萧格腾发现了张云逍,立即下令放箭射击,就算不能将其射落水中,他相信必然能够阻拦对方。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张云逍的速度没有丝毫变化,他的身形诡异地变化,躲过射来的箭矢。在契丹士兵惊愕的目光中,张云逍就像是天神下凡,自在飘逸,眨眼间已经距离萧格腾的船只一步之遥。
“乌鲁乌鲁!”萧格腾虽然心底已经产生了惧意,可是这种时候已经退无可退,他只能硬着头皮抽出腰间宝刀,大喊一声斩向将要上船的张云逍。
“巨浪滔天!”张云逍运转凌波剑法第三式迎上萧格腾的攻击。
“嘭!”这一击之下,萧格腾连续向后退了五六步方才稳住,而小船也是一阵翻腾,摇摇欲坠。
“踏浪逐波!”张云逍被萧格腾抵挡了一下,没能上船,不过他迅速扭转身形,一脚踩在一个浪花之上,再次跳上船来。趁着萧格腾身形稍稳,再次发动进攻。
“叮,叮!”短短几秒,两人就对拼了好几招。萧格腾被张云逍逼到一个角落里,退无可退,他大喊一声,朝前冲去,看样子是要使出最强招式,凭他的体格和勇力,这一招的破坏性一定很大。
“哼,想要对拼,哪有这么容易!”只见张云逍身法诡异,躲过萧格腾的攻击,然后趁其不备,一脚将他踹进水里。
“乌鲁乌鲁!”萧格腾在水里挣扎呼救,他竟是不会游泳。
“哈哈,好你个狼王,竟然不识水性!”张云逍大笑一声。“看我捞你一把!”说着,他一跃身将萧格腾抛到船上,随后把昏死过去的萧格腾控制住提在身前。“都缴械投降,不然我杀了你们的狼王!”张云逍朝着契丹军队喊道。
听到张云逍的呼喊,契丹军士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首领已经被对方擒获。这些个军士都是听着狼王的传说长大,他们对于狼王萧格腾的崇拜是发自内心的,如今看到萧格腾被对方轻松擒获,他们心里的信念或者说信仰瞬间崩塌。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跪在地上交出兵器放弃抵抗。
“好好!”北岸上,两万名士兵齐声呼喊,庆祝他们的将军张云逍将对方主帅擒获。接着他们收缴契丹士兵额兵器,俘虏他们。
“云逍兄弟,怎么样了!”这时候,郭荣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在南岸,朝北方喊道。
“元帅,萧格腾已被擒下,两万契丹军士全部被俘虏!”张云逍隔岸喊道。
“好!”郭荣大赞一声。
“张云逍,张云逍!”不知哪位士兵喊了一句。
“张云逍,张云逍!”所有士兵立即接着大喊张云逍的名字,喊声如雷贯耳,响彻黄河两岸。
随后,张云逍带着俘虏的契丹军士乘船回到河南岸,将俘获的士兵交到郭荣手中。大军整顿一番之后,浩浩荡荡回城。
张云逍骑在马上,回首这一片荒漠。想到这边塞之地从古至今的悲凉故事,塞北的风就有这种魔力,能够将一个个故事渲染的凄凉而苍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说的是将士有去无回的悲壮;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说的是破敌制胜的勇气和决心;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说的是驱除鞑虏的信念。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再看向身后的队伍,他们唱着胜利的凯歌,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回家的路。试想,如果这场战役周朝输了,那结局一定换一番模样,到时战死沙场或者沦为俘虏的就会换做他们,正如他们押送着的契丹俘虏一样。而那些个战死之人,连尸骨都没有人收拾,只能等待漫天的黄沙,在狼群来临之前,将他们掩埋。
抽泣声不知从哪一位契丹士兵的口中响起,接着就是一大片的呜咽。这些被俘之人,前路茫茫看不到边儿,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妻儿,再也回不去辽阔的草原,再也喝不到家乡的马奶酒,再也看不到俊俏的有着红红脸颊的草原姑娘。
张云逍的心情也莫名低落,胜利从一个国家来说是喜悦的,可是对另一个国家来说则意味着巨大的伤痛。作为穿越而来的人,他深知不论是周朝还是契丹,两者都属于中华民族的大家庭,如今不能和平共处,却刀兵相见,民不聊生,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也许,历史的车轮就是这样,碾压过曲折而泥泞的路,留下一地伤痛之后,才能看见文明与和平,才能遇见幸福和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