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继续进行,经历了最后一组的强强对决,皇帝刘承佑也提起了兴趣,他饶有兴致地跟身边的太后或者大臣交谈,侧面了解这些个青年才俊。不过他最为关注的是郭荣,这位郭家公子,如此出类拔萃,使他产生莫名的敌意,他看向郭荣的眼睛有些玩味。
“现在我宣布抽签结果。”梁卫民朗声宣布道。
“太好了,郭公子的对手好像并不强。”晶晶听到郭荣对手的名字,并不是太出名,高兴地说。
“那可不一定,我记得那位公子得分也很高的。而且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凡事无绝对。”秦语遥说。
二人一边观看比赛,一边闲聊。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七组,最后一组是郭荣的比赛。秦语遥和晶晶都有些紧张地为郭荣加油。
“好,先进行文试,再进行武试,最后由评委评判输赢。”梁卫民说完,拿出一张纸来,开始念题目。这一轮的文试是答题,一人一题,谁先答对五题谁就胜出。
“郭荣请听题。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请接下一句。”梁卫民出题。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回答完毕。”郭荣朗声答曰。
“答对。苏硕请听题。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请接下一句。”郭荣的对手名叫苏硕,以前都没人听过,这次是刚刚崭露头角。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回答完毕。”苏硕轻松应对。
“哎呀,这个苏硕,还真答对了。”晶晶在一旁咬牙切齿。
“这题目本来就不难,再说了,人家答对了题目能有什么错。”秦语遥教训道。
“郭荣请听题。子曰:学而不思则罔,请接下一句。”答题继续。
“思而不学则殆。”郭荣也是信手拈来。
“答对。苏硕请听题。子曰:君子喻于义,请接下一句。”
“小人喻于利。”苏硕也是张口就有。
二人都答满五题,不分伯仲。最后,经过商议,秦安邦建议文试打成平手,双方胜负以最终的武试成绩而论。
“竟然如此焦灼,这两位公子都不简单呀。”皇帝刘承佑点头赞许,郭荣经过第一轮的表现已经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不过这苏硕,好像在哪听过。他仔细回想了一遍,终于想到苏硕是天陨阁的人,天陨阁让他参加此次盛会,是想让他打入朝廷,收集情报,更好地组织起一场暗杀。
“皇上,依哀家看,这两位公子都是风度翩翩,都可委以重任。”太后在旁边说。
“皇上,这只是开胃菜,精彩的还在后面的决赛呢。”杨邠担心皇上直接就重用了这两个人,赶紧转移话题。
“哦,那咱们接着往下看。”皇帝刘承佑岂会不明白杨邠的心思,他只是装作不知,表面顺着杨邠的意思。
“小姐,还真被你说对了,这个苏硕果然不一般。”晶晶见二人不分胜负,发现自己先前小看了苏硕。
“嗯,这个苏硕隐藏很深,而且精于世故,只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都会意想不到。”秦语遥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她觉得像苏硕这样的人才,应该早就名声在外。可现实是对方直到现在才横空出世,其中应该会有玄机。
“好,既然文试分不出胜负,你们直接进行武试,胜出者即可晋级。”梁卫民将商议结果说与二人听。
这一说不当紧,现场观赛的人群可是一片骚动,大家刚才可都是见识了郭荣的厉害,连枢密院的新进教头吴坤都在他手上吃瘪,不知道这位苏硕又有什么能耐。
“我认输!”就在大家翘首以待一场精彩对决的时候,苏硕却直接认输了。他向众人鞠了一躬,缓步离开比试台。
众人在看到苏硕的表现之后,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事关荣誉,他没有应战就直接认输,不少人开始贬低他,当然也有人赞许他,认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难而退,是君子所为。
“啊,竟然认输了。小姐,这还真是意想不到啊。”晶晶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她觉得很高兴,毕竟这样一来,郭荣就胜出了。
“恐怕苏硕此举没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授意他这样做的。”秦语遥心里想,不过她也懒得管那么多,开心看比赛就行。
“我宣布,郭荣晋级!”梁卫民吃惊之余,不忘宣布比赛结果。他看着苏硕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聪明,不暴露自己的实力,这样才能使别人放松警惕。天陨阁果然不简单。”皇帝刘承佑在心里嘀咕着。
紧接着,八进四的比赛开始,不知是运气的缘故,还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枢密使杨邠的儿子杨思斌、三司使王章的儿子王炯和御林军指挥使史弘肇的儿子史天霸一路晋级,他们的对手要么不堪一击,要么在“拼尽全力”之后被赶出界外。不过这个拼尽全力是要打引号的,他们是只躲闪,不攻击,试想在这小小的比试区,能躲得了几时。当然其中,最精彩的当属郭荣的战斗,经历一番恶战,他再次晋级。
“首先恭喜四位进入决赛圈,为了缓解气氛,并且让选手得到充分休息,下面有请我们大汉朝的几位才女为大家表演才艺。”梁卫民话刚说完,下方传来一阵山呼海啸的声音,毕竟前来观战的大部分是男子,很多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观看美女展示才艺。
听到他的话,圈中四人暂时消解了紧张情绪,下台休息。
“有请第一位,呵呵,她是鄙人的小女,此次前来为大家表演书道。”梁卫民不好意思地介绍自己的女儿。
“是梁若因,没想到她来了,她可是汴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下方不少公子哥认出了梁若因,交头接耳诉说起来。
只见梁若因缓步走来,停在舞台正中,向台下众人施了一礼。然后在事先摆好的桌子前站定,提起笔来,摆好架势开始写书法。那姿态真如画中仙子,她的身姿随着笔尖的转动而略微扭动,让在场的那些浪荡公子垂涎不已。
“没想到梁若因这么漂亮了,跟那秦语遥不相上下呀。”杨思斌对比起两位美女,意淫起来。
不消一会儿,梁若因写好了书法,她的鼻尖微微有汗渗出,可见完成这一幅书法,她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两名小吏走到台上,将书法捧起,展示给众人看。只见书法干净工整,字迹清秀而不失飘逸,纯正而不失灵动,实乃上上之作。
“天之骄子。”众人读出书法内容。
“好。”皇上赞叹出声,先皇曾经逼他练过书法,不过他的书法根本上不了台面,今日见到一名女子写出如此好的书法,他也是惊叹不已。
“梁若因、梁若因!”台下,不少浪荡公子呼喊起梁若因的名字。梁若因浅施一礼,走下台去。
“哈哈,诸位稍安勿躁,下面有请第二位表演者,蝶姬姑娘。”梁卫民对自己女儿的表现很是满意,他接着请第二位表演者登场。
随着波斯乐器的声音响起,一名婀娜多姿的美女,迈着轻灵的舞步走上台来。她简单施了一礼之后,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的舞姿左右摇摆,上下翻飞,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像一只蝴蝶穿梭在百花之间,看得人赏心悦目,心潮澎湃。
“好。”杨思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蝶姬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汴京城舞坊里的姑娘他见的多了,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他什么没见过。可是这一西域美女却别有一番风味,那立体的面容、扭动的腰肢和抖动的翘臀,深深吸引着他淫邪的灵魂。不知不觉间,他的口水流了出来。
“哼。”太后见旁边的皇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异域美女,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
皇上反应过来,连忙清了清嗓子。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蝶姬完成了舞蹈,退下台去,众人目送她离去的身影,一直到她登上一只画舫之内,再也看不见。
“可恶,小姐你看杨思斌那个淫贼,口水都流到地上了。”晶晶发现了杨思斌猥琐的样子,厌恶地说道。
“晶晶,马上就到我上场了,你在这里老实一点。”秦语遥说。
“小姐,你要加油啊。”晶晶对秦语遥可是信心满满。
“下面,有请今天最后一位表演者,她就是秦大人的女儿秦语遥。”梁卫民介绍道。
“秦语遥?”杨思斌刚从对蝶姬的意淫中恢复过来,便听到秦语遥的名字,立即将目光转向场中,寻觅她的身影。”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秦语遥抱着琴,缓缓走上台,她施礼后,便坐下来抚琴,今天她要弹奏的是白居易的《琵琶行》,虽然这首曲子原本应该是用琵琶弹奏,但是秦语遥对曲子进行了适当改编,使之能够适应古筝的音调。
场中众人都摈住呼吸,静静观看秦语遥的一举一动。只见秦语遥的芊芊玉手轻轻划拨琴弦,一串优美的音符荡漾开来,众人随即进入她的旋律,进入她诉说的故事,营造的世界里,在这一故事里,一段凄婉缠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慢慢展开。甜蜜时,众人跟着微笑;哀叹时,众人跟着蹙眉;起舞时,众人跟着打拍;离别时,众人无不泪下。
一曲《琵笆行》,众人仿佛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甚至连秦语遥起身离场都没有看见,待到众人回过神来,已然不见秦语遥的身影。于是,又免不了一阵赞叹,真是琴音入魂,造诣高深。
“这个秦语遥,真会勾人,我被她的琴声弹哭了。”杨思斌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琴声深深吸引,被带入那个故事之中。其实连杨思斌这种浪荡公子都能被短暂净化,可见秦语遥的琴声之妙。
“妙,妙。”皇帝从短暂的失神中转醒过来,鼓掌叫好。紧接着一片掌声跟着附和他。他在鼓掌的时候发现,太后竟然还沉浸其中,眼角挂着泪珠,想是女人大概都是这样,用情太深。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太后在刚才的那段音乐里,看到了先皇,她感到深深的后悔和羞愧。唐玄宗为了杨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更不惜得罪天下,可她呢,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勾搭太子,并亲手害死了先皇。
“接下来,我宣布……”梁卫民来到台中央,就要宣布继续比赛,却被人打断了。
“我看就到此为止吧。雏龙已经产生,就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了!”出言打断的正是皇帝刘承佑,比赛进行到这里,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雏龙大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成功将杨邠、王章、史弘肇三人捧到了天上,而且见识了郭荣这个文武双全的才子,还让天陨阁的苏硕和蝶姬成功混入众人视线,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于是乎,他果断终止比赛。
“是,皇上,我宣布雏龙大会结束。”梁卫民喊道,他见皇上起身扶着太后就要离开,连忙带头喊道:“臣,恭送皇上,恭送太后娘娘!”
“恭送皇上,恭送太后娘娘!”下方众人跪倒一片。
临行前,皇帝刘承佑吩咐了费公公一番,便上车离开。
费公公将话传给了梁卫民。待皇上的车驾离开,梁卫民朗声说道:“传皇上口谕,宣杨思斌、王炯、史天霸、郭荣、苏硕、梁若因、秦语遥、蝶姬入宫面圣。”
“草民领旨。”郭荣、苏硕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跪下领旨。杨思斌、王炯、史天霸也慌忙跪下,他们脸上带着窃喜,以为这次终于出人头地。而梁若因、秦语遥、蝶姬三人则从画舫中走出,领旨谢恩。
众人渐渐散去,只留下画翁湖一片烟波,在春光中兀自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