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初三,汴京城南十里的画翁湖边,人满为患。风和日丽,百花飘香,湖边搭造了观礼台,湖中则搭建了比试台。
早饭刚过,皇帝和太后乘龙车凤撵,浩浩荡荡从宫中出发,赶往比赛场地。半个时辰后,皇帝刘承佑和太后在观礼台就座完毕。杨邠等人坐在他不远处,其余皆是一些朝中大臣和皇亲国戚。
“现在我宣布雏龙大会正是开始。”主持人是礼部尚书梁卫民,他正站在湖中的比试台上,在请示了皇帝之后,他高声一喊,四下里的人声消沉下去,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他。
“首先,我宣布比赛细则。”梁卫民向场中扫视了一眼,顿了顿说:“此次比赛分为小组赛和淘汰赛两种形式。根据报名情况,我们事先进行了分组,每组10人,共有8组。此外,比赛间隙将会有我大汉才女表演精美才艺。现在我宣布小组赛正式开始,第一组登场。”
梁卫民说完,在四周一片欢呼声中,第一组的十人从湖岸与湖中比试台的连接处走来。杨思斌走在队首,他信心满满,踌躇满志,他的父亲是当朝重臣,他当然也想着出类拔萃。
“好,第一组已经就位。在你们面前摆着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今天的题目,你们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看完题目,并且作答。总共十道题目,答对六道以上晋级下一轮。开始答题。”梁卫民一声令下,十位选手慌忙拆开信封,手里拿起笔,紧张作答。
场中人员表现不一,有的认真看题,有的认真思索,有的抓耳挠腮,有的下笔有神,有的不着一字。杨思斌虽然从小读书,可那都是父亲逼迫的,他自己可是玩心颇重,如果这些题目他事先不做准备,恐怕能答出来两个就已经是超常发挥了。不过凭借着他爹的关系和权势,他早已经获得了答案,只见他下笔如飞,将答案可以说是原封不动抄在答卷上,虽然字歪歪斜斜,不过他全都答对。不消一会儿,他便率先答完题目,伸了个懒腰,举手示意自己答完了题目,便有小吏上前将他的答卷拿与旁边的评委看,评委有三人,秦安邦便是其中之一,他在这三个评委中负责文试方面的答卷批改,另一名武将负责武试方面的评定,还有一人则负责综合评定。
“嗯,不错。”那位武将拿着杨思斌的答卷比照着答案对了一遍,一题都没有出现错误,一字之差也没有。他满意得点了点头。
“题是全都答对了,只是这字写得可不敢恭维。”秦安邦笑着说道。不过他也不挑剔,拿起笔给杨思斌画下了成绩,当然是满分。
杨思斌百无聊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东张西望,他看到杨府的家眷所在位置,杨府家眷们立即喧闹起来,他们纷纷给杨思斌加油助威。他很满意,且不论实力如何,最起码在人场上自己不会落入下风。他的目光在场中游离,看到有美女的地方,总是停留下来,仔细打量,当然也少不了使用他的桃花眼勾搭对方,不过在这公共场合对方都是出身名门,没人给他传情达意。而且搜寻了一圈,他都没有发现秦语遥的踪迹,这让他有些失望,他本想着在众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一血在秦语遥那里吃瘪之耻。
“好,答题结束。”梁卫民说完,早有小吏赶到各考桌前,听到命令立即阻止考生继续答题。试卷汇总,成绩评定下来之后,总共有五人答对六题以上,其中最高分者当然是杨思斌。这五人也顺利进入第二轮小组赛。
“接下来,这胜出的五人进行第二轮武试。现在我宣布比赛规则,你们五人在比试台的中央进行混战,被驱逐出白框的人即为失败,最后剩两人留在台上,这两人进入淘汰赛。好,武试正式开始。”梁卫民话音一落,场中五人立即找到自己的对手,战斗起来。五人中,杨思斌站在最中央,他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而另外四人则两两对攻。这四个人可没谁敢找杨思斌的麻烦,他爹可是当朝枢密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惹恼了对方,恐怕自己整个家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四人中很快便有两人被逼出白线,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他们也不敢造次,咬了咬牙,怏怏离场回到自己家人的位置继续观战。此时,场中剩下的还有三人,杨思斌站在场中仍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你们中下去一个吧,不要逼我动手。”杨思斌像模像样的地说道。他一发话,杨府的家眷立即欢呼起来,格外地聒噪。
那两人知道不能惹杨思斌,便对攻起来,很快其中一人出界落败。他看了场地一眼,愤愤而回。
“快看,我们家少爷晋级了。”杨府的一个下人呼喊道。
“是呀,他只说了一句话,竟然没有人敢挑战他。真是太厉害了。”另一名下人附和道。
“哇,那位杨少爷真是太厉害了,文试第一名,武试也是轻松通过,关键是他长得好帅呀。”立即有不少花痴向杨思斌暗送秋波。
“小姐,那个杨思斌实在是太可恶了,仗着他爹的名号,作弊晋级了。”晶晶和秦语遥没有坐在场边,而是在湖中央稍远处的一只画舫里面,遥望见杨思斌晋级,晶晶气不打一处来。
“有本事,你也拼个有权有势的爹。”秦语遥嘲弄了一句,她联想起前世今生种种,发现由古至今,中国这片大地上一直流行着拼爹,在前世的现代社会里,虽然社会的主流是公平公正,不过还是有不少潜规则,而在古代,这些更是家常便饭,人之常情。可见,现代社会要比这古代强了太多,不过还是有很大空间要将公开透明进行到底,让暗箱操作无所遁形。
“小姐,你就会笑话我。”晶晶将脸偏到一边,继续观战。
杨思斌和另一人晋级之后,第二组的比拼接着进行。比赛如火如荼,不过像杨思斌那般轻松过关的人确是不多,进行到第九组时,除了他之外,只有三司使王章的儿子王炯和御林军指挥使史弘肇的儿子史天霸轻松晋级,其他人都是经过了一场恶战,侥幸晋级。
“下面,最后一组第十组登场。”梁卫民说道。
“小姐,你快看呀,郭公子出场了。”晶晶对郭荣的印象不错,再加上前面几组中很少有人对她的胃口,发现郭荣登场,她高兴地指向场中。
“嗯,我想以荣哥哥的实力,一定能够晋级。”秦语遥笑着回答。她对郭荣的实力有所了解,不骄不躁,跟那些绣花枕头的公子哥可不一样,他可是有真才实学的。
果然,第一轮文试,郭荣就满分通过。第二轮武试,郭荣遇到一位身材强壮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军伍出身。
“郭公子,有人托我把你赶下场,请不要见怪。”对方直接说明了自己的用意。
“哦,难道是杨思斌,这么仇恨我的也只有他了。”郭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思斌,其他人可没有这闲工夫管他。
“哈哈,你乖乖下场便是,问这么多干嘛。”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更加深了杨思斌的嫌疑,从侧面证实郭荣的猜测。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郭荣知道今天这一关是躲不掉了,有人如此针对自己,那一定要拿出能够服人的手段,不然的话别人还真把你当成软柿子。
“哼,看拳。”二话不说,对方欺身而上,双方展开激战。
“哦,这才像话,就应该这样打。”皇帝看了约有一个时辰了,有些视觉疲劳,突然见到精彩对决出现,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禀皇上,这对战的两人,穿白色衣服的是枢密院副使郭大人的儿子,另一个穿黑衣服的是我枢密院新进教头吴坤。”杨邠连忙在旁解释,这一出好戏可是他一手策划的,对场中局势他可是心知肚明。
“哦,郭大人的儿子,果然是个人才。”皇帝刘承佑夸奖道。
“谢皇上夸奖,犬子何德何能,入得了皇上法眼。”郭威连忙施礼答话,话语里满是谦虚。
“郭大人说的是,只怕不出三招,郭公子就要落败了。”杨邠一点没给郭威面子,毕竟他是郭威的上级。
随着杨邠的话说出口,果然能够看到场中郭荣的局势出现危险,他被对方逼得越来越靠近边线,极有可能在两三招之内出界。
“啊,郭公子他要败了。”晶晶看到郭荣快要出界,担心地脱口而出。
“我看未必,荣哥哥只怕还留有后招。”秦语遥反驳道。虽然她不会武功,但是看多了武侠影视剧,她对这方面也有了解,郭荣被逼入角落,可他的表情十分从容,并没有很慌乱,一定是留有后手。
“哼,这一招便将你轰出去。”吴坤冷笑一声,势大力沉的一拳朝郭荣轰去。
“你可以下去了。”随着郭荣脱口而出的这一句话,吴坤的身形骤然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出,跌落界外。原来郭荣暗中已经将脚下的木板踩得有些松动,他知道自己正面相抗,难有胜算,因此想了这个主意。在对方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他来个暗度陈仓,猛踩脚下木板的一端,站在另一端的吴坤,不设提防之下立即顺势被抛出。
“可恶。”吴坤落地之后十分懊恼,他睚眦欲裂,就要上前继续交手。
“吴坤,你已经落败,还不退下。”场边评委中那名将军呵斥道。别人也许会害怕吴坤,他可不怕,吴坤在他眼里还只是一只菜鸟。
“哈哈,好一招暗度陈仓,妙,妙!”皇帝刘承佑高兴得鼓起掌来,而后他对着郭威说:“郭爱卿,你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呀。”
“谢皇上夸奖!”郭威连忙行礼答谢,郭荣能够胜出可是给他增光不少,此刻也是一副欣喜模样。
“小姐,郭公子真的胜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郭公子一定能赢的。”晶晶高兴之余,对秦语遥的准确预言大为疑惑。
“这,只是凭我的感觉而已。”秦语遥随意敷衍了一句。她可不想长篇大论地跟晶晶解释一通,到时候晶晶能不能听明白还说不定呢。
“好,现在我宣布,小组赛正式结束。下面进行淘汰赛的比拼。淘汰赛阶段共有十六人,两两抽签对决。请选手登台,开始第一轮抽签。”随着梁卫民的话音落下,在万众欢呼中,刚刚离开比试台的十六人重又回到了台中,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更为严酷的对决。
画翁湖上烟波飘渺,天光云影徘徊湖面,画舫中,秦语遥有些失望,她心爱的张云逍并没有来参赛,或许张云逍根本就不在汴京,他极有可能穿越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不过她相信,他一定会不辞辛劳,风雨无阻地前来寻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