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婂大笑,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咱们福晋最是大方,等你学会了给福晋做一方帕子,福晋说不定就会赏你一对金耳环。”
两个人叽叽喳喳说起来,气氛格外融洽。
木婂第二天带了那件大氅给听禅看。
做工的确很好,小羊皮被处理的仔仔细细,雪白的羊毛一摞一摞的,干净极了。羊毛上面还缀了粉色的花纹,领口是一圈绒毛,里面夹杂了几根金线,看上去大气又别致,听禅眼睛都看直了。
“木棉姐,你这手艺都快赶上绣房的娘子了!”
木婂谦逊地摆手:“我这算得了什么,雕虫小技罢了,绣房娘子的手艺远在我之上。”
听禅羡慕地盯着那大氅看,几乎可以想象福晋若是穿上这样一件华丽的大氅那该是何等贵气好看。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伸出手摸一摸,可又害怕自己的手弄脏雪白的羊毛,不禁悻悻缩了回来,退得远远的。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有个小丫鬟进来喊木婂:“木婂姐,福晋让你现在煮一壶安神茶过去。”
“现在?”木婂一愣,回头看了眼挂在房间里的大氅。
因现在还在炎夏,大氅做好了是要密封起来装在特殊箱笼里的,留着隆冬时候穿。
收拾的工序格外繁杂,一时半会儿还弄不好,可是她如果离开了,这大氅……
听禅绞着手,小心翼翼地开口:“木棉姐如果放心的话,我在这里守着,等你回来。”又说:“保证不让任何人接近这大氅!”
木婂犹豫再三,只能无奈点头,但是无比严肃郑重地叮嘱听禅:“白羊毛不好清洗,千万别弄脏了。”
听禅乖巧点头:“我搬根小板凳坐着,就在门口守着,不许她们进来!”
木婂笑,然后快速离开。
……
“奴婢走后不久她就将大氅取下来,从头到尾细细摸了一遍,然后把奴婢缝制在大氅里面的东西取走。”说着将大氅里面的料子给锦绣看:“还说自己不会针线,瞧瞧这手艺,奴婢可是自愧不如!”
取走大氅里面的东西,自然要将破开的口子缝好的。听禅很小心,完全比照了木婂的秀活儿补上去的,并且在原来的位置塞了一摞旧宣纸,做的触感和以前一模一样,真是天衣无缝!
这么个聪慧且心灵手巧的丫鬟,不知是谁塞进来的!
木婂说道:“墨竹小筑的丫鬟都是奴婢和程峰后来采买的,听禅是今年三月才买进来的,当时手里的事情繁杂,想着省得麻烦,就让牙婆带了一帮丫鬟进府。”
“听禅在一众丫鬟里面乖巧话不多,再加上牙婆吹捧,奴婢最后便相中了她。”说到这里不禁露出懊恼之色:“是奴婢眼拙,差点惹出大麻烦!还请福晋惩罚。”
锦绣摇头:“指不定牙婆带进来的丫鬟大部分都是人家安插的,不管你挑哪一个都是一样。不过好在我们发现的早,没有让听禅得手!眼下就放长线钓大鱼静观其变吧,听禅很快就会将手里的东西出手。让程峰派人暗中盯着,也好让我看看这墨竹小筑的水有多深!”
夜里程峰来回话:“听禅半夜带了东西离开,去了秦侧福晋的芭蕉苑,并没有停留,估计是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秦氏?
锦绣不禁自嘲一笑,差点就忘了这一茬。
会千方百计想得到那东西的,唯有北疆王府。
不过秦侧福晋的确隐藏的够深啊!所谓的和秦家离心,心灰意冷,不过都是装给旁人看的。
也是,秦家出来的女儿,秦家送来七王府的棋子,怎么可能这么快被秦家遗弃。秦氏只能依附秦家,注定只能被秦家利用。
她叹了口气,突然决定不去芭蕉苑。
木婂和程峰皆是大感意外。
她的回答很简单:“罢了,即便是她又如何不过打一顿板子罢了。等她发现东西是假的,也会意识到已经被我们发现,想来后面会乖觉不少。眼下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平添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想处理手里的要紧事吧。”
她却不知道,因为今日的善举放秦氏一马,在未来的日子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丫鬟听禅自然是被送走了,交给乳娘处置。
乳娘对吃里扒外的人是怎么处置的,锦绣不知道,程峰也不知道,听禅这个人从这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王府。
而秦氏的芭蕉苑也格外安静起来。
宫外头的事情依旧紧张,据程峰禀报,元娘已经连着四五日被召唤进宫问话。
问的自然是关于李锦绣和李家的事,元娘都推脱不大清楚。
皇帝问:“你们两家不是世交吗?”
元娘如实回答:“大人的事怎么会告诉我们这些孩子,小孩子家只管成日胡闹疯耍,不要在母亲面前哭啼,不要惹爹爹心烦便好。”
“七王福晋是李锦绣吗?”皇帝没了耐心,似乎他问什么,对方都能找到理由来回答,关键回答的都是些不相干的话,却叫人挑不出错。
“容貌长得是有七八分像,但性格却迥然不同。”
皇帝还想问,淑嫔就冲了进来,各种胡搅蛮缠。再加上宋澈,通常这样的对话都会无疾而终。
淑嫔护短的本事皇帝是领略了,宋澈的荒唐胡闹他也算领教了,这母子二人一唱一和,将未来的八王福晋保护的滴水不露。
皇帝忍不住脸颊发颤,闷哼道:“朕可没有下旨,谁说她就是八王福晋了!”
淑嫔这时候会搬出太后:“太后她老人家最是中意元娘,还找钦天监的人看过,说元娘和澈儿的八字乃天作之合,千年修来的好姻缘。皇上若是不同意这门婚事,便要亲自去太后跟前交代清楚,太后她老人家发起脾气来,臣妾可招架不住!”
皇帝只能默默闭嘴,然后心烦意乱地将人统统打发了。
沈馨倒是乖巧听话,有问必答。
知道的,不知道的,揣测的,听说的,但凡是皇帝问起,都是知无不言。
与那个嘴硬孤傲的江元娘相比,顺眼多了。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是嫩的能掐出水的年纪,皇帝心情大好,总忍不住想和她多说几句。沈馨总是天真烂漫地回应皇帝,气氛格外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