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做什么?”王语嫣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了口,但是语气依旧强硬:“倘若你想让我做对不起王爷的事,那就死了这条心吧!”
秦氏啧啧了两声,不免感慨:“想不到你与辽东王竟然这般伉俪情深。”说着笑容温和起来:“放心吧,我自然不会让福晋做为难的事。”
“说起来,我也是为了福晋你着想,两位格格都是标志又冰雪聪明的人儿,我也是做母亲的,能体谅福晋的心情。”
客套了半天,终于扯到正题上。
开了口:“福晋远嫁皇室一晃也许多年了,听闻五福公府这两年遭了不少的难,五福公夫人亦是卧榻不起,想来福晋你们这些做女儿的心中担忧。福晋为何不求了皇后娘娘,望娘娘恩准,回乡探望母亲?”
王语嫣面色一沉:“你想除掉她?”
秦氏咯咯地笑,红宝石耳坠左右摇晃,衬得她容颜细腻,别有一番风情。只不过声音略微显得有些冷淡罢了:“福晋何必将话说得这样难听,只是此去南江山高路远,七王福晋又是历来养尊处优的主,路上不免染个风寒时疫什么的,总会耽搁的。”
王语嫣眼底瞬间涌现狐疑之色:“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要这样迫不及待地铲除她?”
秦氏收敛笑意,正了脸色,温温说道:“我与福晋你谈的是双赢的局势,留着她终究会成为你的心腹大患,除掉她,等于暂且拔掉七王府,于你我都是百利无一害的。”
秦氏没有正面回答王语嫣的问题,王语嫣知道自己追问不出什么,以秦氏的精明劲儿是不可能吐露真相的。
但是秦氏却说到她的心坎上,锦绣活着,就会成为她的心病。只有她死了,麻烦才会消失。
秦氏仔细看着王语嫣面上的变化,略微思忖了一会儿,又说:“福晋也不必担心走后府邸的事,我有一计能保福晋永无后顾之忧!”
王语嫣脸上飞快划过一丝期待,但是很快地又隐匿起来,只淡淡轻点下颌,并不发话。
秦氏笑了笑,开口道:“说起来这是福晋的家务事,我这外人是没权利过问的。只是看在眼里,不免心疼福晋。福晋这些年为了辽东王府抛头露面殚精竭虑,付出了如此之多。到头来竟然被个低贱的丫鬟骑到头上,实在叫人气愤!”
王语嫣冷冷瞥她一眼:“让秦福晋看笑话了,是我技不如人。”
“福晋此言差矣,我今日说这番话并非是戏谑福晋,只是为福晋打抱不平。自然,诚如我先前说过的,丫鬟终究应当是丫鬟,不能乱了规矩。”
“福晋应当也明白,王爷会给她那样的体面并非王爷有多么宠爱她,仅仅是因为她生下了辽东王府的长子。王爷为了给孩子挣脸面,不得不将其生母的分位抬高。可是王爷却忘了,这府邸再尊贵也没有人能越得过福晋您。”
“你什么意思?”王语嫣沉了脸。
“我的意思是福晋您应当求到皇后娘娘跟前去,皇后娘娘是正统的嫡女出身,最见不惯低贱之流,想来心中对贝勒生母的身份已诸多不满。如果福晋你这时候站出来,表现出自己的大度,让皇后娘娘开恩将孩子养在你的名下,一来为贝勒挣了体面,二来也叫皇后娘娘心中舒坦,如此美事想必皇后娘娘是会应许的。”
绕过辽东王,去求皇后?
秦氏不再说话,王语嫣已陷入沉思,想来以她的智慧应当知道该如何处理好这件事情。
王语嫣当天下去就进了宫,先提了想回乡探望亲眷的事,随后又说了孩子的事。
皇后竟然都好脾气的答应了,这让王语嫣有些措手不及。
待到王语嫣出了宫门,姑姑青樱站在皇后身后,细细替她捏肩,一面小声问道:“出嫁从夫,娘娘为何要答应她这不合规矩的请求?”
皇后闭着眼睛,有些享受的样子,说了句:“你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然后沉默许久,才叹了口气,睁开眼睛。
凤眸里满是光华,锐利的刺眼:“那个贱婢终究不被我们掌控,留着只是麻烦。让她去解决了也好,人是从她王家抬出来的,也该由她送回去。”
又主动提到孩子:“那孩子的生母就算只是个侧福晋还好,偏生是个没根没蒂的丫鬟生出来的。旧朝万历年间,有个皇帝的生母也是宫中婢子,是老皇帝喝醉了宠幸那位宫婢怀上的。即便后来做了皇帝,仍旧被文武百官看不起,窝囊的连内阁大臣都不敢反驳!”
“她生不出儿子,主动想将孩子养在自己名下,这是她识大体。那孩子将成为她以后唯一的依靠,她肯定会千方百计将孩子养好的,养在她名下,总强过那个婢子。我们大启未来的太子必须有正统的出身和高贵的身份!”
青樱的手停了一下,似有疑虑:“王爷……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吧?”
皇后不以为然,冷冷而笑:“男人都是听不得枕边风的,看看咱们的皇帝,由得那个安嫔蛊惑几句,就神魂颠倒不知所谓。禄儿终究还是太年轻,他还不晓得这里面的厉害。”
“那个丫鬟生下孩子,王爷就颠颠地请封侧福晋,殊不知这些做法已经使得朝廷那群迂腐老臣心中不满。孔孟之道,最在乎正统,禄儿确实做的不妥帖。”
青樱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于是当皇后说完之后,却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姑苏福晋也诞下了孩子,这位份上总不能落过那个丫鬟吧……”
话还没说完,皇后就蓦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转身,目光犀利地盯着青樱:“姑苏家又派人来了?”
青樱吓得一缩,不敢与皇后对视。
皇后语气骤然严厉几分:“糊涂!后庭女子严禁干政,更不许与宫外外戚往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青樱吓得噗通跪倒在地上,不断告饶:“奴婢糊涂,奴婢糊涂……”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冷漠:“你的确是糊涂!”说着语气严肃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本宫是姑苏家出来的女儿,理当处处替姑苏家着想。姑苏灵又是姑苏家派去王爷身边的,本宫更应当替她做主?”
青樱吓得大气不敢出。
皇后声音越来越冷:“本宫先是大启后庭的皇后,然后是辽东王的额娘,最后才是姑苏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