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发财洋洋得意地甩门而去,在田里晃荡了几圈,回去的时候听说屏舒又坐了马车去帝京城,他不禁自得一笑:臭娘们儿,跟老子耍横,挨了打才知道学乖!
孙发财以为屏舒是去北疆王府要银子了,他觉得五万两银子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对于财大气粗的北疆王府而言实在如同毛毛雨。再说了,屏舒对北疆王福晋有大用处,北疆王福晋不看僧面看佛面,肯定会给这笔钱的。
只要拿了钱还了赌坊,他孙发财就能赎回那张文书,照例过他快活的日子。
因为今儿个的突然出手,他突然觉得自己又找回男人的尊严了,至于屏舒那婊-子,他再也不会忍让她,她若敢闹半个字,他就***那娘们儿!
骂骂咧咧让庄子上的一个农户去马厩牵了一匹马来,他坐上马车颠颠进了帝京城。
去赌坊是不可能的了,他决定去猫儿胡同看看养在外头的小娘子,再快活快活。
他却不晓得,马车刚刚使进猫儿胡同,屏舒就从拐角的暗处走出来,面色冷淡地看着坐在马车最前面的孙发财,眼底陡然闪过一丝杀机。
孙发财养的小娘子才十六岁,可是床上功夫却非同一般,常常让他感到鸾颠凤倒云朝雨暮好不快活!至少,比死鱼一样的屏舒好太多了!
前脚刚踏进院子,小娘子的手就伸了出来:“孙哥哥,你上次答应人家的,要给二百两银子去买胭脂,还要去萃秀阁做一套时兴的衣裳……”
孙发财面皮一紧,赶紧挪开眼睛,含糊道:“出门急……下次……下次一定……”
小娘子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直接拎起门边的扫把就打了过来:“没钱还想进门!老娘的床是那么好上的!孙发财,你这个骗子!”
一阵鸡飞狗跳,孙发财非但没有摸到小娘子的嫩手,还无辜挨了几扫把,脸都被弄花了,火辣辣的疼。
脾气火爆的小娘子“砰”地将门重重关上,震得门上的粉尘碎屑四处飞扬,孙发财灰头土脸地站在门外,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又骂了几声“老子以后再也不来了,看你这烂货哪里去找钱花!”
背着手,气鼓鼓地朝胡同外走去。
等他走到胡同门口才愕然地发现马车竟然不见了,那个驾驶马车的奴隶也没了影子。
“尼玛的……死哪里去了!”他骂咧地喊了几声,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反倒惊动旁边院子的大狼狗,声嘶力竭地啼叫起来。
孙发财只能感叹两声流年不利,并且决定回去要是逮到那个奴隶,一定往死里打!敢放他孙发财的鸽子,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是眼下该怎么办?
马车没了,奴隶跑了,他身上也没有银子去雇马车,小娘子是见钱眼开的主,没银子连门都不让进。
孙发财满脸郁结地出了胡同,到了川流不息人声鼎沸的帝京街头,独自在街口站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在赌坊熬了一宿,回到庄子上也滴水未进,原本想着到小娘子这里来温存一下,混个酒足饭饱的,谁晓得……
酒楼里传出阵阵饭香和酒香,酒保热情地邀请他,他却只能深吸一口弥漫着香料的空气,然后尴尬地摇头,大步流星离开。
刚走出不过几步,突然有人叫住他:“发财哥!”
回头,是个二十来岁身材消瘦瞳孔明亮的男人。他快速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人。
那人就说道:“发财哥不去赌坊了?昨儿个小弟在边上看你赌骰子,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啊!”
原来是赌坊里的赌徒啊,或许有一面之缘,但是他却没印象了。
冷冷地应了一声,孙发财以为对方是想借昨儿个的事开涮,便板了脸,随口回了句:“有点事,先走一步。”
谁晓得那人竟然一把拉住他,热情道:“走什么走啊!发财哥一掷千金,小弟可是仰慕已久。走走走,今儿个小弟做东,咱们兄弟俩好好聊一下。”
孙发财冷冰冰的脸顿时一僵,眼底略微闪过一丝讶然,随后又浮起浓浓的得意,敢情是仰慕自己的人啊!没想到我孙发财也有追随者!
而且,他现在的确很饿了,有人做东请客,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孙发财跟着那位赌友去了酒楼,赌友也十分地豪爽,点了一桌子的珍馐,外加两坛子黄花酿。
两人益发的相谈甚欢,最后都喝得酩酊大醉。
赌友随便在街上替他喊了辆马车,两人就分道扬镳。
孙发财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可是马车实在颠簸的厉害,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就想要吐出来。
撩起车帘一看,两边的景物飞快倒退而去,四处崇山峻岭,完全是陌生的景致,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眼,然后瞬间清醒过来,并且惊得一身冷汗。
连滚带爬到车门口,撩起帘子一看,马车上并没有车夫,马儿跟发了疯似的往前冲。
孙发财腿肚子一软,直接瘫软在马车上。
马车已经上了山道,四面是高耸的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其中,粉身碎骨!
孙发财这才清醒过来,什么赌友,什么崇拜,什么羡慕……不过是一场鸿门宴罢了!对方是想弄死他啊!
……
墨竹小筑很清静,但是锦绣房里的气氛却显得格外沉重。
乔装之后的孙发财跪在地上,衣裳早换了寻常的粗布,程峰和木婂分别立在锦绣两旁,锦绣正冷冷地看他。
“我该叫你孙发财还是陈晶?”她语气清淡,眸光冷艳。
孙发财瑟瑟发抖,面色惨白,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孙发财。”程峰皱起眉来,语气不由得严肃些许:“今日是我们救了你,倘若不是我们的人出手,你就要随同那辆马车一起跌落悬崖,摔得血肉模糊!”
孙发财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从他被人救下,换了衣裳掩人耳目,送进七王府,不过就半个时辰而已。
他很清楚自己对面的是什么人,正因为知道,所以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装疯卖傻地嗫喏两句:“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把他丢回街上吧,清醒清醒就明白了。”木婂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