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强压下心里头的不舒服,笑着回应沈石南:“都好了,没事的。”
沈石南深深看了锦绣几眼,眼底的情愫更加浓烈。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锦绣几乎是强忍着恶心配合他说完的,然后就看见沈石南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
锦绣则是恰到时宜地露出一丝苦笑:“我现在的日子是越发艰难。他能在我重病的时候和别的女人有染,这会儿那位已经怀有身孕,府邸的婆子婢子全都指着那位的肚子……”
沈石南急着去拉锦绣的手,被锦绣不动声色躲开了。
他并不气馁,而是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来,甚至气愤地指责宋煜:“他也太荒唐了,就不怕世人耻笑吗!”似乎是故意在锦绣气头上加一把火:“昨儿个我还看见他从碧柳招出来,他难道这些日子从未去看过你?”
锦绣冷笑:“他从不涉足我闺房半步,我对他而言只是名义上的福晋,实际还比不上碧柳招的妓-子。罢了,我也看淡了,日子也就这样吧,浑浑噩噩过下去。”
“不行!”沈石南脱口而出:“他不懂你的好,那是他蠢笨不堪。锦绣,你值得拥有更好的日子和生活,相信会有人一辈子疼爱你,关心你,守护你的。”
锦绣自嘲一笑,眼底满是凄楚:“何必安慰我,我这样子的人有谁会稀罕。”
“我,我稀罕!”沈石南着急:“锦绣,当初听说你惨死的消息,我整整三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闭上眼就会看见你,看见你浑身是血地对我笑,喊我沈哥哥……锦绣,别说丧气话,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重要的,从未改变过!”
锦绣看着他,终于流露出一丝感动:“带我离开吧。”
一开始沈石南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锦绣又说了一遍,他才猛地瞪大眼睛,微翕着唇角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锦绣惨笑:“罢了,何必勉强你,我这样子的人不配和你在一起。你走吧,我们今后就是天涯路人,再也不要有交集了。”
沈石南急的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好!我带你走,但是要等一等。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一定带你离开!”
锦绣慢慢地掰开他的手,摇头苦笑:“我没有办法再等了,真的受够了。嫁到七王府的这些日子,每一天都活的生不如死!”
说着她缓缓撩开袖子,只见本该青葱般的胳膊上布满了细长的伤痕,沈石南着急地想要拉过来看一看,锦绣已经飞快地放下袖子,然后抽泣起来:“他说我是方家派来的奸细,是来害他,要他命的。他不与我通房就罢了,还隔三差五地打我,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石南这会儿便忘掉了她胳膊上的伤,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他没有……同房?”
锦绣泣不成声,默默点头,好一会儿才哽咽道:“他就是要这样羞辱我,说我是没有人要的烂货,还把我绑在柱子上用拇指粗的皮鞭抽打……”
沈石南心疼地吸了口凉气,看锦绣的目光更加柔和。
如果说先前还有一点犹豫,那么锦绣还是完璧之身的事就压倒了他心底最后一点防备。
他一面心疼锦绣受的苦和委屈,一面又狂喜不已。谁不喜欢清白干净的女人?谁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一心一意?
锦绣越是恨宋煜,他就越高兴,这种变态的心理到了最后已经扭曲的不成形。
他抬起下巴,似乎有些得意兴奋,然后竭力压下这种心情,换上满目的柔情:“好,我带你离开。”
“什么时候?”锦绣追问。
“再……”
沈石南刚刚开口就被锦绣啜泣着打断:“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沈石南的心这一刻彻底软了,他将她一把拥在怀里,思绪突然飞到以前。
那会儿他和她都还小,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果不是后来的变故……
她那时候最喜欢追在他身后,喊他“沈哥哥,沈哥哥——”
他总是故意走的很快,急的她在身后直跺脚。
有一次他走的太快了,以至于她没有追上,还崴了脚,就躺在路边哭得稀里哗啦。
他把她扶起来,她就靠在他胸口。小脑袋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从那以后他每次走路都放慢步子,再也不敢捉弄她。
时隔多年,再次拥她入怀,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也就在这一刻,他下定决心带她离开。
宋煜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七王府的覆灭是迟早的事,即便他带走了她,也不会造成什么轰动。
他自顾谋划着,却没看见窝在他怀里的锦绣面上露出的森然之色。
……
回府的马车上,木婂很用心地替锦绣擦拭掉胳膊上用胭脂水粉画上去的疤痕,然后看了眼闭幕养神的锦绣,很小心地问:“福晋此举实在是太冒险了,若是他临时反悔……”
锦绣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她突然觉得神情倦怠,提不起劲儿。
沈石南会不会守约她不知道,她赌的是沈石南最后一点人性。
只是这会儿实在没心思思考沈石南的事,她满脑子闪过的竟然是宋煜的影子!
先前沈石南将她搂在怀里的时候,她就突然想起宋煜来!虽然只是逢场作戏,虽然她和宋煜并没有真正的夫妻盟约,她却莫名地觉得有些负罪感。
这种荒唐的感觉她不知是为何升起,整个脑袋像是乱成一锅粥,让她烦闷地无法冷静思考接下来的事。
而这时候七王府的书房内,暗大正浑身发抖,觉得自己像是说错了话。
“他抱了福晋?”宋煜的声音冷的要杀人,整个书房暗淡恐怖,冰冷的空气几乎顺着皮肤往里渗,让暗大忍不住再次哆嗦起来。
暗大几乎是硬着头皮接话的:“是……是他主动抱福晋的。”
“福晋没有挣扎?”宋煜面色阴冷,犹如九幽恶魔般,看得暗大心里不断打鼓。
暗大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沉默地努力将头压到最低,这样可以避免他与宋煜对视,也就不会被宋煜眼底的怒火灼烧。
“谁跟着福晋的?”
宋煜的视线如刀子般一直落在暗大的头上,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终于舒展开紧皱的眉梢,然后淡淡地瞟暗大一眼:“福晋说了要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