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澈孩子般焦急的样子,元娘才轻轻开口:“淑嫔娘娘是为了王爷好,王爷这样做就不怕娘娘寒心吗?”
宋澈沉默了一下,忽然耷拉下脑袋,似自言自语般:“你说我要何如做?终身大事,一辈子携手的妻子,倘若都不能自己选择,未来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猝然抬头,直直地看元娘,殷殷问道:“元娘,做我八王府的福晋可好?”
生怕元娘不答应,赶紧说道:“我虽没有二哥、三哥他们势大,但我保证,一定给你一个安稳舒适的生活。你喜欢的都买给你,你想要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办到……元娘,元娘!”
说到最后已有几分戚戚的哀求之色。
元娘心中早已乱作一团,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就突地站起来。
她一站起来,宋澈还以为她是要离开,急的也要从床榻上起来,奈何身子还虚弱着,颠撞地一个不稳,竟是直直从床上栽了下来!
只听得“噗通”一声巨响,元娘骤然回头,见宋澈已经倒在地上,头重重磕着八步床榻台阶上,红了一大片。
元娘就吓得赶紧将他扶起来,忙问道:“王爷,没事吧?”
宋澈根本顾不上头上的疼,就死死地将元娘的手攥住,颇有几分胡搅蛮缠地喊道:“元娘,你说,我哪里有做得不好的,一定改!”
看着怀中如孩子般没有安全感的宋澈,只觉得心都抽紧了。原本准备的一大堆狠话,这会儿一个字也说不出。
见元娘还是不应声,宋澈急的跟无头苍蝇似的,原本就虚弱,这下子一口气没缓过来,瞬间剧烈咳了起来。
元娘一见他剧烈咳嗽,脸都乌青了,呼吸也急促起来,顿时吓得瑟了一下:“王爷!王爷!”
宋澈咳得肺腑都要出来了,元娘吓得六神无主,正准备喊太医,忽然被宋澈一把抓住,虚弱地咳嗽道:“元……咳咳……娘,你……咳咳……答应……咳咳……咳咳……我,咳咳……好吗?”
元娘急的眼泪直往下落,不住地点头:“好,好,我都答应。我们先叫太医来看看。”
宋澈才稳定下来,咳嗽也小了些,元娘赶紧朝外头喊道:“快,来人!找太医!”
太医来的时候宋澈一点都不咳了,被丫鬟扶着重新躺到床上,满脸是笑地看元娘。
元娘揪心不已,视线全然在太医身上,等到太医把了脉,忍不住担心道:“怎么样?王爷还好吗?”
太医捋一捋花白的胡须,很是诧异地地皱一皱眉,低头正见宋澈不断朝他递眼色,太医瞬间反应过来,躬身道:“王爷身子虚弱,内腑亏空,需要好好调理。”
又见宋澈眨眼睛,顿时一愣,想了想,补充道:“身子骨重要性不言而喻,调理不好很有可能落下病根。王爷这等病需要静心调理,受不得惊蛰。你们要小心服侍,切莫让王爷大喜大怒伤身。”
元娘十分认真地记下,又问了一些,太医几乎是搜肠刮肚努力将宋澈的病情夸大。
好容易挨到元娘送太医出门,宋澈赶紧咳了一声,服侍的丫鬟还以为是病发了,吓得就要夺门而出重新请太医回来。
宋澈赶紧声音嘶哑地说道:“快,拿一杯水来。”
丫鬟就目瞪口呆看着宋澈一口气喝了八杯水,才打着嗝重新躺下,还吩咐丫鬟将茶盅端走,又做出一副虚弱万分的样子。
丫鬟在满脸古怪之色中离开,宋澈则美滋滋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等待元娘回来。
咳嗽、虚弱都是他装出来的,当然并非无师自通,都是在宫里的时候七哥教他的。
宋煜还教他:“追女人就要脸皮厚,不要怕失败落面子。女人都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内心柔软的。”
甚至还手把手地亲自给他演示了一番,他自己个儿也揣摩了许久,果然,想起先前元娘担心惶恐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高兴,更加地对宋煜佩服起来。
还是七哥有办法!
正想着,忽然听门外传来清丽的嘎吱开门声,以及元娘柔柔的担心,似在问府中的丫鬟:“王爷怎么样了?”
那丫鬟话不多,只说:“好多了。”
然后就听见元娘吩咐丫鬟去煎药,并细细叮嘱了要放多少水,火候如何,要熬制多少时辰。说了一大通,还是不放心,干脆点了自己的贴身婢子:“香棠,你跟着去。”
宋澈才刚刚咧嘴,又听见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赶紧收敛神情,又摆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元娘一进来便看见他脸色卡白,忍不住上前摸了摸额头,松一口:“还好没烧。”
细细端详他一会儿,说道:“王爷不咳了?”很是诧异地嘀咕了一声:“太医不是说要将三副药喝完才彻底不咳的吗?”
宋澈赶紧清咳一声,吓得元娘就低下头来,宋澈虚弱道:“让你担心了。我……咳咳……在额娘那里受了点风寒,过几日就好了。”
说着又挣扎着要坐起来,元娘赶紧将他拦住:“太医说了王爷需要静养,王爷可是需要什么,让我代劳可好?”
宋澈就莫名看她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目光躲闪道:“我……想如厕。”
元娘顿时面皮绯红。
这会儿屋子里根本没有多的人,先前守着的小丫鬟也下去熬药了,她只好红着脸尴尬地将宋澈扶去净房。
在净房的屏风后面等待的时候,只觉得脸都烧了起来。自己这是做什么!孤男寡女的,还扶着王爷去……想想就觉得臊得慌,更加面红耳赤了。
在净房内肆意解决内急的宋澈,这会儿真是将宋煜佩服的五体投地。
七哥可真是过来人,教的每一套都恰到好处。想起先前元娘脸红扑扑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暗暗盘算着,等过几日亲自登门拜访,再向七哥讨教几招。
之后的相处时间,宋澈虽然不再提让她做福晋的事,可总是说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弄得元娘羞涩不已。
元娘真是不明白了,这才几日啊,那个青涩的男孩子,怎么学了油腔滑调,全然一副撩逗高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