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面上一凝,就要动怒,许妈妈见了忙安抚她:“这事还没有论断,福晋稍安勿躁。眼下最紧要的是想到解决的法子,让王爷免于流言困扰。”
王语嫣冷笑:“法子,还有什么法子?出了这样子的事,不说外头的流言,恐怕孟贵妃一党都要以此为筏子往王爷身上泼脏水!”
又想起皇后来,到时候定然要一股脑地训斥她这福晋,责怪她没有约束好下人。一想起皇后那老女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心头那口刚压下去的浊气又涌了上来。
“福晋……”,许妈妈小心翼翼地观察王语嫣的脸色,斟酌着谨慎开口:“倘若将菊青那丫头收了呢?”
王语嫣就怒的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茶几上的青瓷茶盏一阵跳跃,她睚呲欲裂,面上凶光阵阵,愤然地吼道:“将那贱-人收进府,恶心我不成!”
一想起先前在书房看到的那一幕,王语嫣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这段日子辽东王都没在她屋里宿过,转身却跟一个贱-婢滚到一起。虽说被下了药,但那药效却不至于让坚若磐石的辽东王情不自禁。
又瞟了眼外头菊青被扯得七零八落的紫色衣裙,王语嫣的眼神更加冷漠,王爷难道还忘不了那女人!
那紫色就像哽在喉咙处的一根刺,咽不下去,取不出来,一天天的,折磨着她。
许妈妈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观察王语嫣的表情,见王语嫣半天不说话,才小声地带着柔柔的劝慰说道:“福晋息怒,你且听老奴说一说。”
“出了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也不可能将菊青弄没了,孟贵妃一党定然虎视眈眈,咱们只要做错一点就定会被揪住,届时御史弹劾,只怕王爷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老奴的意思是,先将菊青收了,对外面就说王爷喜欢,福晋便大度地开了脸,将她纳进府。一来好堵住悠悠之口,二来也可让孟贵妃挑不出错,三来这事毕竟关于王爷的脸面,福晋您……”意思是告诉她,闹开了总归让辽东王颜面无光。
被妻子捉-奸在床,这样的事情你让辽东王如何抬得起脸?
又说:“福晋您也好落了个贤惠的名声,皇后想来也满意。”
王语嫣没作声,许妈妈的话她认真听了,也知道目前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一想到要让菊青那贱-婢进府,又想起那一幕,只觉得心头更恶心了!她堂堂辽东王福晋,凭什么要对一个低贱的丫鬟低头!
许妈妈见她不松口,继续劝:“弄死她,不过解福晋心头一时之快,若是纳进府来,她一介小小的侍妾,您让她往东,她难道还敢往西不成!”
听着许妈妈阴阴的声音,王语嫣一凛,眼底陡然闪过噬人的寒芒。终于扯起唇角冷然一笑,道:“妈妈说的是,是我糊涂了。”
进了府,她还能蹦跶不成!
有时候活着是比死还要痛苦,与其弄死她,不如留下来好好的折磨!
笑容就益发的灿烂,坐直了身子,吩咐道:“去,让那贱-婢进来回话。”
许妈妈出去带菊青进来。
一连跪了几个时辰,菊青早是双膝发麻,头昏脑涨,站都站不稳,由两个粗使婆子一左一右架着,才踉跄着进了屋。
一进屋,那两个婆子立刻蛮横地松手。
菊青“腾”地摔倒在地,膝盖装在坚硬的大理石上,疼得她泪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还是极力忍着,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给王语嫣磕头,口中喊着:“福晋开恩,福晋开恩,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王语嫣面无表情,许妈妈冷冷地问她:“错在哪里?”
“奴婢……”菊青仓皇抬头,瞪大眼睛,舌头不住在口中打转,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她错在哪里?
错在不该对辽东王下药?不该乘着辽东王心绪不稳的时候脱光衣服?还是不该在王语嫣明明已经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不加收敛……
这些,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她有什么错?
在国公府的时候殚精竭虑伺候左右,更是不远千里来到帝京,为王语嫣鞍前马后。她付出了这么多,难道不该得到一点回报吗?
用人的时候好言好语,末了就冷漠地想要将她嫁给小厮打发了。
她凭什么屈服!
心中这样想着,面上还要隐忍着露出一副罪孽深重的样子,楚楚道:“奴婢有罪,奴婢有罪,但请福晋责罚……”
翻来覆去的这么说,绝口不提自己错在哪里。
许妈妈皱起眉,王语嫣颇为不耐烦,漠然地问她:“今天这事可是有人给你出主意?”
菊青一愣,旋即摇头:“是奴婢吃了熊心豹子胆,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糊涂事,福晋,奴婢错了。”
许妈妈面色凝重,接着又问了一遍:“这事当真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菊青磕头如捣蒜,额头一片通红,口中反反复复念着:“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许妈妈和王语嫣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底的迟疑,难道这事真的不干锦绣的事?是菊青一个人的主意?
菊青已经跪着爬到王语嫣跟前,重重磕着头,一面推心置腹地哀嚎:“福晋,奴婢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若是奴婢生下哥儿,一定养在您的名下,让他孝顺您……”
上刀山下火海,生下哥儿?
呵,想的可真远啊!
王语嫣目光如炬,森然地凝视着菊青,心底却渐渐的平息下来。
菊青说的也是事实,她一直没能为王爷诞下嫡子,这几年皇后也好,王爷也罢,总是明里暗里计较这件事。甚至于她最近都在思量,要不要给那几个姨娘开脸,亦或者重新为王爷纳一房小妾,总要先诞下长子才行。
菊青这贱-婢虽然胆子大,毕竟是卖了身的奴隶,卖身契都还在她手里攥着,纵然再蹦跶又能折腾出什么?
若是借她的肚皮诞下儿子,总好过让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姨娘得逞的好。到时候留子去母,孩子养在自己个儿的名下……
王语嫣脸上的冷漠缓缓消失,浮起淡淡的笑来,亲自托了菊青一把:“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