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王一凶,两个孩子立刻撕心裂肺地喊起来,听的王语嫣一阵心疼,顾不上身份,随口回了句:“她们还小,哪懂得这些。”
辽东王的脸一下子垮了,狠狠瞪她一眼,站了起来:“妇人之仁!”
然后竟是半点不给王语嫣脸面,直接拂袖而去。
在场的丫鬟婆子脸色就都变得晦涩难明,王爷可还没有当众给福晋难堪过呢?
许妈妈看着丫鬟婆子的脸色,立刻板了脸:“都散了吧,宴席就到这里了!”
在许妈妈的驱赶下,那些丫鬟婆子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菊青一脸尴尬地站起来,不知该说什么。
两位格格还在哭,王语嫣只觉得心烦意乱,跟赶苍蝇似的摆摆手:“你也退下吧。”
菊青才松了口气,快速离开。
……
那盆花摆在案几前,王语嫣一脸阴翳地斜靠在软塌上,目光如炬,一直恨恨凝视着眼前的花。
灵境和许妈妈回来,汇报道:“杂耍团的人都打发了,给了一百两银子,还每个人包了五十文的赏钱。班主很高兴,直说福晋大方,还说了好些吉祥话。”
像辽东王府这样的门第,最在乎的就是名声。所以原本只要二十两银子的杂耍,王语嫣愣是要多给了五倍,还每人都给了赏钱。等到杂耍团出去,一定会大肆夸赞辽东王府的。
若是在以前,王语嫣一定会笑着夸赞她们这事儿做得好。这会儿她只觉得浑身都乏了,只懒懒地问了句:“馨姐儿和育姐儿呢?”
灵境答道:“让乳娘抱去小池塘看鸳鸯去了。”
王语嫣皱眉:“又去水边,派的人可够?那些丫鬟婆子可警醒?”
灵境都一一答了,心里却不由叹了口气。虽说儿女是娘的心头肉,可王语嫣对孩子的宠溺实在是有些过了,一日三餐都要亲自盯着小厨房做,又唯恐丫鬟婆子伺候不周到,三天两头就要拉来敲打一番。
还有像今天这样,因为馨姐儿和育姐儿与王爷呛上,已经不止一次了。
不由小心劝道:“福晋您今天不该和王爷争论的。”
王语嫣淡淡的眸子立刻涌出一丝冷意,她突然坐了起来,自嘲道:“不就因为馨姐儿和育姐儿不是男孩子吗,他嘴上挂着对两个孩子疼爱有加,实际呢?这几日都宿在柳姨娘房里,不就盼着那贱-婢给他生个儿子吗!”
“女儿怎么能如男孩一样,我的心肝宝贝抱在怀里疼都来不及,岂能让她们受一丝半点的委屈!”
灵境知道,自己劝了也是白劝。
悄悄给许妈妈递了个眼色,许妈妈上前几步,安抚有些癫狂的王语嫣:“福晋,王爷怎么可能不疼爱两位格格呢,杂耍团还是王爷亲自派人去请的,今年给馨姐儿的生辰礼物您也瞧见了,那么大的明珠少说也要几万两银子,王爷若是不喜欢馨姐儿,怎肯如此费心?”
王语嫣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许妈妈见缝插针:“王爷常年奔波在外,哪里懂得女孩子娇柔需细心呵护,观念上自然与福晋有些不同。这些福晋该私底下与王爷沟通的。”
闹到明处,只会让自己没脸面。
后面这句话许妈妈没说,以王语嫣的聪慧自然很快反应过来。
不禁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地眯了眯眼。想起今儿个辽东王愤然离席的场景,后悔起来。
他虽几次三番与她争论对两个格格的教育,却都是私底下的,在下人面前一直给她留足了面子。
她又叹了口气,睁大眼睛,很是沮丧地问许妈妈:“妈妈,王爷只怕恼了我,我让他寒心了。”
许妈妈见她想通了,忙笑着温和道:“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什么离心不离心的。这几日天势变化的大,福晋不若吩咐小厨房熬一些祛痰养胃的冰糖雪梨,亲自给王爷送去。王爷心底宽厚,哪里不能明白福晋的心意?”
王语嫣眼睛亮了亮,就吩咐灵境下去办。
灵境从灶上回来的时候,正见王语嫣冷若寒霜地对许妈妈说:“菊青那贱-蹄-子只怕心思不小。”
许妈妈面容微霁,不知想什么,没搭话。
灵境便上前一步,笑问许妈妈:“妈妈可觉得菊青是你的干女儿,不好言论?”
许妈妈冷然一笑,啐了一口:“什么干女儿不干女儿的,那会儿服侍夫人,菊青那丫头机灵,想跟着我学本事,硬要认我为干娘。说起来,不过一盏茶的情份,那丫头这些年不见,心思的确是越来越大了。”
灵境听许妈妈这么说,跟着附和,一脸鄙夷道:“穿的花枝招展,连宝石耳环都戴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姨娘呢!”
王语嫣眼底陡然闪过一丝杀机。
今儿辽东王可是亲自与那贱-婢说了几句话,想起菊青狐狸精一样的眼神,她的心就抽了抽,回头对许妈妈吩咐:“写封书信送去南江,问问母亲,菊青这丫头她以后还用不用。”
许妈妈眼底一肃,快速退了下去。
王语嫣的手一下子伸到那盆花,在鲜艳欲滴的花瓣上细细碾过:“再等一个月,麟儿的世子爵位还不能下来,就让锦荣回南江吧,相信母亲有法子让他们兄妹言听计从的。”
灵境抖了抖,视线正好落到那些花儿上。原本娇艳欲滴开的水灵的花儿,由着王语嫣的手划过,俱是被蹂躏的看不出形状。
……
木婂在屋里和锦绣说话:“菊青从辽东王府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会儿笑一会儿愁的,不知怎么了。”
锦绣问她:“她穿的可是紫色衣裙?”
“是的,就是那套她自己连夜赶制的,还特意去买了紫色的绒花和宝石耳环,精心打扮了才去的。”
说着有些不确信地问锦绣:“奴婢只是按您吩咐的,告诉她辽东王可能喜欢紫色,菊青姿色一般,能吸引辽东王的注意吗?”
锦绣抿了嘴,不说话,眼底却是一派自信。
辽东王被吸引的自然不是因为菊青的姿色,而是紫色。
紫色,那可是安希肴最喜欢的颜色,不禁想起那日在御花园的时候,那席紫色的锦裙,便释然一笑。
辽东王看不看得上菊青有什么打紧,重要的是王语嫣的态度。
王语嫣那么倾心辽东王,岂会留狐媚在其身边。
如果不出意料,菊青这回只怕要成王语嫣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当然,乘热要打铁,还有更多的在后头呢。
王语嫣,方氏,国公府,你们给锦荣的痛,要加倍尝尝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