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果真让人将云霄送了出去,林夕立在堂下,一副不解的样子。
宋煜就瞟了他一眼:“想什么?”
林夕才忐忑道:“奴才是在想,王爷为何不再听听云霄所说的,如果是真的,对福晋可是有大益……”
就见宋煜冷着脸瞪了他一眼,林夕立刻惶恐低下头去,喏喏道:“奴才儹越,还请王爷恕罪。”
宋煜哼了一声,阔步去了书房。
不是他不想听,而是云霄此人虽看起来刚正,可实际到底是什么来历谁说得清?
且锦绣已经被劫走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人找到,刘寒的死反而成了次要。
他闷声一个人进了书房,紧绷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一晃三日,她音信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了般。
他还记得在屋顶的时候,给她唱歌,看她蜷缩着像小猫一样酣睡。时而还眉眼弯弯地望着屋顶,一脸感激崇拜地对他笑……
这些,仿佛都凝固了般,回忆还在,人却没了。
他书房暗格里还放着那日从醉仙楼买的糖醋排骨,她说她喜欢吃甜的,他还特别叮嘱了厨子多放些糖。
可是——
他忽然垂下眼睑,身子抖了抖,然后站起来。
他不信她就这么消失了,她那么个狡猾的女人,怎么可能有事!
纵然是将帝京城翻个底朝天,他也要将人找到!
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冷冷地问:“福晋这回可是欠了本王好大的人情?”
她若敢有一丝的迟疑,他就要追着说:“还不起就用身体来偿还吧。”
一想到这些,他心底才舒畅起来。他在她手里吃了那么多次亏,这次总不能让她得意了!
他哼了一声,高高扬起下颚,推开书房的门。
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煜煜一片光滑。
他高声喊道:“备马,去司府衙门。”
……
司徒寻还在午睡,宋煜就找上了门。
当着一众守卫的面,冷笑着咄咄问道:“总司大人,本王是来要账的。”
司徒寻眼皮就跳了跳。
要账?
他何时欠过这混蛋的钱?
还是强撑着腆着脸,笑嘻嘻问宋煜:“王爷,下官不知你所言为何?”
宋煜就板起脸,一脸倨傲地看着他:“总司大人就是这样回话的吗?”
司徒寻一愣,慌乱抬起头,见宋煜依旧是那副冷冷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乱了几分。
这混蛋,一定是来闹事的!
还是半屈着行了一礼,正准备站起来,就听宋煜说道:“本王有叫你起身吗?”
司徒寻眼底划过一丝暴戾,却还是忍着跪下去,做出一派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知王爷今日登门,所为何事?下官惶恐,实在想不出。”
侧目的时候正好看见宋煜懒懒地坐到堂上椅子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司徒寻心里那个气啊,明明他是总司,怎的到了这个混蛋这里,自己就落魄的像个嫌犯呢?
纵然最近勾搭上了某个大人物,他也不敢过于托大。
宋煜的名声但凡是帝京官员都一清二楚的,这么个无赖,就是皇上也不怕,更别说他们这些官员了。
司徒寻便低敛着脑袋,一副乖觉听话的样子,可怜兮兮看宋煜。
哪知道宋煜只是冷冷地抿了抿嘴,就端起手边的茶盅,细细喝了起来。
这一喝,就是大半个时辰。
司徒寻人本就胖,这么一跪,只觉得腿都麻了,全身的汗都冒了出来,湿漉漉的,难受至极。
他忍不住挪了挪,就见宋煜放下茶盅,还是那副痞-样,眯着眼问他:“总司大人想清楚没?”
司徒寻的脸就耷拉下去。
想清楚什么?
他根本没有欠这混蛋的钱啊!平日里为了不招惹这瘟-神,那是有多远躲多远,如果硬要说是有联系,那也只能是福晋……
他自顾想着,宋煜已经怒的一拍桌子,端起手边的茶盅就朝司徒寻砸去。
幸好司徒寻反应过来,侧着身子往旁躲了躲,饶是如此也有大半茶水顺着他的头皮落下,整个额头布满宽大的茶叶,湿漉漉的淌着水。
看上去狼狈极了。
宋煜便怒的白他一眼,呵斥道:“本王让你好生看着福晋,你倒好,一眨眼人就被绑架了!”
绑架了?
司徒寻一把擦掉额头上的茶叶水渍,顾不上湿漉漉的面容,瞪大了眼睛:“王爷,福晋是越狱逃走的。”
宋煜就笑了起来,眼底满是鄙夷之色:“帝京的司府衙门原来是摆设,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能轻易逃脱。”
司徒寻嘴角抽了抽,讪讪道:“兴许是有同伙呢。”
宋煜就“嗤”地笑了起来,用手指着司徒寻,一副可笑至极的样子:“同伙?福晋从千里南江之地远嫁过来,总共就带了两个陪嫁。你的意思是,就靠那两个丫鬟就将人救了?”
司徒寻嘴角微翕,想要辩解,宋煜不给他机会,继续笑道:“本王这几日可是在府邸等着的,倘若人真是跑了,司府衙门怎么也不派个人来王府问话录口供呢?”
说着眸子一下子冷了起来:“司徒寻,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人分明是被你们弄丢的,本王也不追究福晋的去向,只是福晋乃是皇阿玛千挑万选从南江替本王选中的,皇室前前后后光聘礼就花了十多万两,还有这些日子本王用在福晋身上的……”
司徒寻皱起眉,一副忌惮的样子:“王爷,您……您什么意思?”
“本王的意思很简单,”宋煜勾唇而笑,眼底满是算计得意:“人是花钱娶进门的,你将本王的福晋弄丢了,那就花钱来赔。
“噢”,说着停了一下,蹲下身子眉眼满是笑意地看他:“说不定福晋还怀了本王的嫡子呢。再搭上一个小贝勒,大人觉得该给多少钱合适?”
司徒寻长大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种时候,旁人避嫌还来不及,宋煜这坯-子竟然追到司府衙门,索要赔偿?
还说什么小贝勒,天!这分明是敲诈!是勒索!
司徒寻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咕噜噜的发不出声。看着宋煜洋洋得意的小脸,他就觉得腮帮子都疼起来了。
宋煜还轻轻笑了下,替司徒寻理一理被茶水浸湿的衣裳,吹了口气,说道:“就给十五万两吧!大人手头紧也没关系,本王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人。先支付一万两,剩下的打个欠条。本王可以将利息算低一些,大人觉得可好?”
狮子大开口索要十五万两,还好意思要利息?
司徒寻只觉得头一阵阵的发热,脑门都要烧起来了。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就听见身边传来师爷和守卫惊吓的声音:“大人,大人晕倒了!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