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云翻了一个白眼,“扶公子上床”这种话也能随便说的吗?难道你不知道这话歧义很大么?
潘云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只好照着他的吩咐,在柔止的搀扶下坐回床上。
喝过他俩送来的药汤,潘云老脸依旧有些赧然,转移注意力的问二人道:“方才我便问过你家小姐,只是她未及回答便匆忙离开了,因此我只能再问你们:请问我们这是在哪里,今天又是何年何月?”想了一想,他又加上一句,“你们口中那位小姐,她是什么人,是她救了我么?”
那秦公公脸上泛起一抹古怪,有些奇怪的问潘云道:“怎么小恩公竟然不知如今年月吗?”
潘云听秦公公一口一个恩公叫着,其实也有些迷惑,但相对于之前的问题来说,这种问题就不那么重要了。他嘿嘿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你也知道我这里摔了一下,现在还有些糊涂。”这种理由自然连他自己都觉得十分牵强,所以也不指望能够让对方信以为真。
果然,那秦公公一脸“这也行?”的模样答他道:“如今是我天符柬丰十一年七月,乃是鳟鱼溯江而上的时节。符国几大水系每年这个时候都有肥美的鳟鱼出产,我们此行正沿乌水而下。小恩公若是爱食鱼肉,那可有口福了。乌水的鳟鱼在整个符国都很是有名,回头等您伤势好一些,我再吩咐他们给小恩公蒸上一条品尝一番。到时小姐她亦……”
潘云心中一动,柬丰十一年,那岂不是……
这样说来,与父亲计划中的时日偏差倒也算很小了。只是尽管偏差已算极小,但还是没能赶得上关键节点。而且按照那孽畜的说法,自己父子俩这种方法,很可能根本无法赶上那事,自己还得想些法子,另谋此事。他的脑海里不由得筹划起来,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什么眉目,众多手段都苦于难以施展,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至于秦公公所说他们正沿乌水而下,则印证了潘云此前的猜测,他现在果然是在船上,这间小屋乃是一艘船上的舱室。只不过潘云所了解的情报之中,对这所谓乌水描述不多,只知道它是弱水一条不甚宽阔的支流,最终会在抚远县境内汇入弱水,仅此而已。
秦公公的话说了一半,柔止微显怯懦的接口说道:“至于我家小姐的名讳,未经小姐同意,我们不敢相告,只能等小姐本人告知公子了。”
潘云深深的看了这俏丫头一眼,抢白秦公公让她显得有些紧张,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面上肤色更显红润,额间微见汗珠。此刻她虽是下人打扮,可终究正当芳龄,青春年少,说话时语带含羞尽显少女温情,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让人如沐清风,使人不忍稍微轻责。
果然,虽然她岔开了秦公公的话头,可秦公公也不以为忤,甚至因为得她提醒,面上反显得醒悟什么似的朝她致谢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小恩公已经喝下药汤,我俩也就不再打扰小恩公休息了,回头等您伤势大好,我再来寻您聊天。”
说罢,二人告辞离开,只留下潘云一人坐在床头思索。
接下来的两天里,潘云就呆在这间小屋中,一步也没有离开。那清丽少女来过几次,跟他寒暄几句,看了看他的伤势,也并未深谈,是以潘云还一直不知她姓甚名谁。看来,这位长相酷似有梅的小姐,身份还着实有些不简单,只不知她是信不过自己,还是无论对谁都不会轻易赐下姓名。
倒是那丫鬟柔止与清丽少女的弟弟小戎这两天每日都给潘云送来吃食,与他混得熟识不少。秦公公则自那日之后再没来过,不知是被清丽少女叮嘱了,还是本就不想与潘云过多接触。
这一日,潘云身上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后脑一处还有些许疼痛,想是当时撞上那坚硬东西所致,想来过几日也就不会再痛了。
潘云正坐在他那窄床之上,思索着对父亲那计划的弥补措施,小丫鬟柔止在那小少爷的拉扯下,走进了潘云的房间。
“潘大哥,今日你又显得精神了许多,看来你的伤已经好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出舱走走了?要是让我像你这样呆在房间里,估计我早就会被闷死了!”被清丽少女唤作小戎的小少爷这两日已与潘云论了岁数,潘云岂肯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作大,便诓他称自己十三岁,比今年十二岁的小戎大了整整一岁,让他不再称呼自己公子,而改叫潘大哥。
“嗯,大哥这两天也觉得该出去走走了,只是不知你姐姐允许不允许。”潘云笑着答道。
潘云观察得知,这位清丽少女在这艘船上可谓说一不二,颇有地位。加上她精通医道,这几日每天给熬制自己的药汤都不相同,但疗效却出奇的好,他现在不仅身体恢复得很好,而且精神上也变得神清气爽,似乎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精龙活虎。
小戎高兴的说道:“我姐姐她早就说你自愈能力超强,就算没有她治疗你,你也很快就会痊愈的,这次就是她让我来请你与我们共进晚饭的。”
潘云微微一愣,这倒是少有,那样的女孩肯主动邀请自己共进晚餐,简直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他自然是喜出望外。
潘云总觉得能在计划的偏差中来到这里,遇上这位清丽少女,必是冥冥中的天意安排,给他一个一切重来的机会。因此,就算她千方百计的躲着他,他也会勇往直前,争取与她接近的机会,更何况她今日居然主动邀请,他又岂有拒绝之理?
“哦?你姐姐她在哪里?待我梳洗打扮一番,便去赴她黄昏柳梢之约。”潘云似乎心情甚佳,听到小戎此言,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又弄了弄头发,反问小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