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呀呀!”那声音的主人似乎被潘云气得半死,哇哇怪叫半晌,却再不肯“教训”潘云,似乎也怕过多消耗自身精元。她吵了半晌,终不见潘云回应,也只能暂时作罢,不再言语。只不过她究竟是向潘云妥协,还是打算蛰伏起来再寻机会,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见那声音的主人闭上了嘴,潘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头孽畜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得了空闲,潘云这才有时间观察周遭环境。他渐渐发现自己身处之所,确如之前所感,偶尔会出现些微摇摆,似乎并非一间木屋,而是一间船舱,不过他没有走出房间印证之前,这个想法还只是猜测。
房间内陈设很是简单,并没有什么奢华摆设,加之方才所见屋舍的破旧,潘云猜测此地想必也只是一处临时居所,绝非常住之地。若是船舱,则也只是一艘仓促之间急用的船只,绝非什么优良船舰。
一阵微风袭来,潘云身上感到阵阵寒意,他这才省起自己仍旧赤-裸着上身,忙将身下薄被向上扯了一扯。过程中,他的目光顺势向下看了一眼,他顿时愣了一下,旋即举手撩起薄被。他不无尴尬的发现薄被下自己的身体,竟然是完全赤-裸的,一丝不挂。那岂不是说……自己这两天来,已经被那女孩看了一个通透?
哦,上帝、佛祖、默罕默德……潘云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仰天叹道:我潘云纯洁滴身体,怎么可以这样就被人看光了呢?你看我身体总不能白看吧,怎么说也得让我看回来才算公平是不是?
然后,他郁闷的发现自己的宝贝也变得很小……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手脚,果然俱都变得很小,而且极瘦,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瘦小干枯,营养不良,已在饥荒中忍饥挨饿不知多久的小难民。
潘云无奈苦笑,他明白那该死的孽畜没有在这一点上欺骗自己。他咬牙从薄木板搭成的窄床上挪了下来,试图在室内找一只镜子来照一照自己如今的模样,可老天就像在故意跟他作对一般,整间屋舍中连一面可以照人的平面都欠奉,就连水盆都没有一个,更别提镜子了。
就在这时,潘云感到整间屋舍又摇晃了一次,这一回他感觉十分清晰,绝不是是自己下床太急而产生了震动,紧接着又一次更加剧烈晃动,让他确认果然是房间在动,而不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难听的嗓音在房间外响了起来:“柔止,这便是小姐让你拿给小恩公的药汤么?哦,哦,不用见礼,手里拿着东西呢,可得加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别把小姐让熬制的东西给弄洒了!”
“是,秦公公。”一个诺诺的女子声音答道,她似乎对前面那声音的主人十分敬畏,似要行礼,却被对方制止了。公公?这种称谓,难道说……这难听声音的主人是个太监?潘云的脑海中浮现出面白无须、头戴高帽,不男不女的形象,对屋子摇晃的关注瞬间被门外走来的人吸引过去。
知道有人来,潘云连忙扯起薄被将自己从上到下缠了一个结实,看起来活像一只会行走的木乃伊,他可不想再让人看光了。
清丽少女临走时吩咐下人去煮药汤,潘云猜测门外这二人便是她的手下,他们这是送汤来了。
随着语声渐近,房间门口出现一男一女二人,男的看起来四十岁上下,虽然的确无须,却生得五大三粗、黑黑壮壮,一身粗布灰衣,虽是下人打扮,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赫赫威势,全不似潘云脑海中太监的形象,让潘云几乎不敢确定眼前之人就是那被人称作秦公公之人。
女的十五、六岁年纪,模样乖巧,身子略显单薄,似乎来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起。她上身穿着一件浅粉色粗布衣衫,衣料虽廉,针脚却细,衣角上还绣着一株花团锦簇的牡丹;水粉色的粗布裤子,裤脚处绣了两只水鸟;翠绿色绣花鞋小巧玲珑,虽不华丽,却浆洗得十分干净,不染一尘。她衣着的布料要好于身侧的男子,不过相比方才那姐弟的服饰却又略差一个档次。
录事者亦有诗句形容此女:
弱柳红颜九世哀,纵享繁华亦有衰。
白狐报恩芳菲尽,深情岂愿化尘埃?
二人进了屋,适应了房间内的昏暗,才看清潘云正裹着薄被站在屋地中央,用观察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那中年男子首先开腔道:“小恩公,这是怎么说的?您重伤未愈,虽然醒转过来,但依旧需要好生调养,怎可急于下地了?”他说着,吩咐身旁的女孩说道,“柔止,先放下药汤,扶小公子坐下。”恩公就恩公呗,还非得在恩公俩字前面加上一个“小”字,好像生怕潘云想不起自己如今变得如此幼小似的。
这男的果然是那被叫做秦公公的,他动作并不显矫揉造作,但声音细听起来稍显尖细,说话时调门微高,这才让人听得难受,感觉难听。
被男子称为柔止的女孩慌忙将手中提着的木质餐篮放到床头桌案上,上前欲扶潘云。潘云自忖除了周身肌肉仍觉酸痛之外,自己身体已无什么大碍,此刻他还光着身子,虽有薄被阻隔,也不愿让她一个小姑娘来扶,连忙摇头制止她说道:“我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很好嘛?”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特意从薄被内伸出一只手,活动了一下给他们看。
柔止见潘云脑袋摇得像拨楞鼓一样,俏目中忍不住含笑微羞。她波光流转似会说话一般的眼眸深深望了他一眼后,回头看向中年男子,口中唯唯试问道:“秦公公……”
“那怎么行?小姐刚刚还说小恩公您尚需静养,吩咐柔止熬了药汤送来,您先坐下喝了药汤,然后好好躺下休息,安心养伤,不然我等还有何颜面称呼公子为恩公?”中年男子秦公公听了潘云的话,面色沉了下来,摇头说着,然后他又再次吩咐柔止,“还不快扶小公子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