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如勋闻讯感到观战台上,望到自己孩子被敌军俘虏,竟被迫害成这般模样,心仿佛都在颤抖,顿时一腔怒火在心口灼烧。
“吾儿……”糜如勋微颤着喃喃自语,却是不敢声张,他甚至不敢显露自己的表情,只能将无边的愤怒与痛苦压制在心底。
然后,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对身边副将吩咐,不论敌人做出何等举动,皆不予理会。
副将也认出了刑台上的人,在听到糜如勋的话后,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在与糜如勋坚定的眼神对视后,他不由附身称是。
而当这名副官来到城墙之上时,却听到守兵们的议论。显然有人认出了受刑人的真实身份,正是糜如绘常。
“这难道真是少将军?”
“怎么如此惨烈,还是那个英姿勃勃的少将军吗?”
“唉,少将军少年英杰,竟想出夜行偷袭之法,可却为摩揭陀所掳,若以此要挟,且看大将军如何应对。”
众将士莫衷一是,他们相互交谈,说着自己的看法,有人对此愤怒,有人对此绝望,也有人对此充耳不闻。
副将一步迈入场中,当即掏出腰间令牌,当即叱令道:“大将军有令,此乃摩揭陀大摆迷魂阵,我等且莫中了敌方奸计……”
副将声音朗朗而出,语调却并不铿锵,隐约带着颤抖,说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什么?!”
“大将军没看出来吗?这就是他的亲儿子啊!”
守城士兵惊骇不已,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大将军下达的命令。话说虎毒尚不食子,糜如大将军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这着实令人费解。
也许只有李悉达等少数人才清楚,糜如勋这是割肉饲鹰之举,这是需要大勇气,大毅力才能完成的壮举。
不觉间过去一个时辰,太阳已然高高悬挂于顶,而毗迦罗卫一方仍未有所动静,这不禁让摩揭陀一方有着焦躁难忍。
原本摩揭陀军是想以此为据,借此胁迫吠陀国做出让步,而一个时辰过去了,吠陀国却无动于衷,这顿时让原本信心满满的摩揭陀军沉不住气了。于是站在糜如绘常身侧的玄衣中官率先出声。
“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玄衣中官转言又道:“也许贵方并未看清此人面貌,无妨,先前,我摩揭陀圣兵已在此贼身上搜到一物,不知贵方可曾见得?”
说着,便从腰间持出一块赤色令牌。
一时间,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想要竭力看清令牌上字节,而不少眼力出众之人,皆是发现其上清晰地篆刻上了两个烫金字迹——糜如。
“据我所知,糜如在贵国是一尊贵的姓氏,在吠陀国史上一直是名门贵胄,而延续至今的糜如家族的家主正是糜如勋,也就是贵国的镇边大将军,各位,不知我说的可对?”玄衣中年嘴角勾勒起自信的微笑。
吠陀国自然认出了独属于糜如勋才有的身份令牌,所以他们脸色异常难看,众将士更是不敢言语,那位传讯的副将也是未敢吱声,偷偷看向观战台,却是不曾直视糜如勋,怕触了糜如勋的霉头。
“回答他,按我的指示说。”传讯副将心底传来声音,顿时惊的他周身一颤,他四下一看,并未发现旁人,这才意识到这是大将军传音入密之法。
“是。”传讯副将慌不择言,只能随声附和,眼神不住飘忽,说明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所以尔等摩揭陀该当何如?”副将似克服了慌张,当即向城外之人高声喝道。
“我等如何?”玄衣中官未曾料到对方会如此回应,一时之间竟想不到说辞来应付。
“糜如勋真不在乎这个后人?”玄衣惊疑不定,但还是调整好思路,回复道:“我等自然按我国律法论罪施行。”
“摩揭陀此等情况该以何罪论处?”副将出声未做迟疑,以致他在出声后怀疑自己是否说错了话。
“当斩!”玄衣中官斩钉截铁。
“好……”传讯副将望着观战台,他的内心并不笃定,但心底声音传入,还是让他不得不说,“当依照摩揭陀律法实行,我吠陀无有意见。”
此话说完,不仅毗迦罗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摩揭陀不相信自己的听力,此刻跪在刑场上的糜如绘常也是一脸震惊。
而震惊转变为惊骇,他的面目里只有浓浓的绝望,看来父亲和毗迦罗卫放弃了自己。
糜如绘常不由地大笑,心想自己一个罪虏,差点陷国家于危难之中,竟望向有人来救他,这不是害人害己吗?还是死了好,一了百了。
正当他心灰意冷的时候,异变骤然发生。
咻咻咻!
利箭飞驶而来,呼啸着尖锐的风暴,一瞬间没入了刑场,糜如绘常身边守兵三人尽数中箭。
玄衣中官大惊失色,大叫着逃出刑场,一时间尽做鸟兽散。
“有人劫刑场!!”传令兵击打着擂鼓,穿梭在营中,高声传讯着:“缉拿凶匪。”
唰!
一道人影飞将而来,降落在刑台之上,糜如绘常望着那人面貌,又惊又喜。
“王子殿下!”糜如绘常眼神中传达出求生的渴望,不住的想要躬身行礼,却为身上伤势折磨,疼的他龇牙咧嘴。
那人正是李悉达。但见他身形如燕,来到刑台上,便立即为糜如绘常解开了束缚。
“大胆!”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刑台上,当即对着李悉达怒喝道:“敢来我摩揭陀劫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今我就是来劫了,我看你能把我如何?”李悉达挺身而起,望着那人冷冷喝道。
谁料那人竟哈哈一笑,轻蔑道:“昨夜你这位朋友不幸遇到我,便将他打成了半死,如今你来劫场……倒是遂我的愿,将你等至交好友一并送入地狱吧!”
“找死!”李悉达怒火中烧,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闪身便提拳冲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