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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当回老师

下午三点,李之风走进教室,那一刻,他多少有点紧张。他望了下教室,都是八九岁的小孩,一个个正襟危坐,把头抬得高高的。

陈一萍已经把电子琴放好了,是一台旧的雅马哈。李之风先试了一下,声音还行。

陈萍把李之风介绍给学生,底下的学生马上齐声说道:“李老师好!”

李之风也说了声:“同学们好!”

陈一萍见李之风好像有点紧张,就笑着对他说:“别太认真了,你就随便弹几下吧,他们反正也不懂。”在陈一萍看来,这里所谓的教书,其实就是把小孩子管管牢就是了。

李之风想想也是,就当着玩玩吧。这样一想,他心里也就放松了许多。李之风从来没有给别人上过课,也不知道上课的套路。他没说什么,一开始就给学生弹了一首《北京的金山上》。

这里的学生从来没有碰到过上课弹琴的。电子琴的声音本来就不错,又是第一次听到,小家伙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李之风感觉还不错,接着又弹了一首瑶族舞曲。接着,李之风就教学生,他弹一句,下面的学生跟一句,尽管不很整齐,倒也学得有模有样。

陈一萍在一边看着李之风弹琴,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李之风是前年夏天来矿上的,也有近两年了。偌大一个煤矿,就两位大学生,长得都很帅,自然引人注目。陈一萍有事没事总会找他们说说话聊聊天,在她看来,这矿上几百个人,就他们两个有文化有气质……陈一萍这样想着,神情不禁有点恍惚起来。

这天下午,李之风教了两首歌。小孩子很有新鲜感,唱得都很起劲,比陈一萍平时上课秩序好多了。快结束的时候,李之风也是来了兴致,又弹了一首《粱祝》。小孩子当然不懂,也不知道是什么,陈一萍听了感觉很好,带头鼓起了掌。

“小李,没想到你还真是弹得不错!”学生都走后,陈一萍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对李之风说。

李之风笑笑,开始有点紧张,还弹错了几个地方,弹了一会,自己也忘了是在教学生,反而弹得好了一点。他见陈一萍这样夸奖,多少有点难为情:“哪里,我是上大学时弹过,已经好长时间不弹,有几个地方都弹错了。”

陈一萍很开心地笑着,又说:“刚看你弹琴那样子,动作很优雅,真没想到,我们这矿上,还有你这样的才子。”她说着,给李之风又拿了瓶水:“喝点水吧,你也累了。”

李之风接过陈一萍递过来的水,连喝了好几口。他是有点渴了,他想,当老师也是有点辛苦的。

李之风见学生都走了,教室里就他和陈一萍,就说自己先回去了。陈一萍一听马上就说:“你先去休息一下,等下来我家吃饭吧。”

“去你家吃饭?”李之风有点犹豫。

“是啊,别去食堂了,食堂那菜也不好吃。”陈一萍说得很自然也很亲切。

矿上人爽快,有事没事在谁家吃个饭,倒也是很经常的。李之风和方强都是单身,矿上有几个要好的同事,家里有点菜也会叫他们去吃个饭喝点酒。陈一萍的老公是矿长,李之风只是刚来矿上那时候去过一次,吃饭倒是没有过。

陈一萍见李之风还在犹豫,又说:“今天你帮我上了两节课,辛苦费不发了,吃饭就算抵过。”

李之风见陈一萍说得很真心,也不好再推托。

李之风先回宿舍洗了把脸,又换了件汗衫。刚喝了口水,陈一萍的电话就来了,叫他可以过来了。

陈一萍住的房子是矿上最好的,面积很大,又是独门独院。

李之风快到的时候,给陈一萍打了个电话,陈一萍已经在门口等了。

“快进来吧!”陈一萍系着围裙,招呼着李之风。

李之风朝里面看看,问道:“汪矿长还没回来?”

“你说老汪啊,他去市里开会了,估计不回家吃饭了。”陈一萍说着,叫李之风先在客厅坐会,又给他泡了杯茶:“先喝茶,一会菜就好。”

李之风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说:“你也别弄什么菜了,随便吃点就行了。”

“知道知道,这矿上不比城里,也没什么菜。”陈一萍在厨房里来来回回忙着,不时还出来和李之风说句话。

李之风坐了一会,站起来说:“要不要我来帮忙啊?”

陈一萍一听说好啊,就叫李之风把桌子先理一理,再拿几只碗过来。

“好了,就这么几个菜了。”陈一萍说着把围裙解了,又洗了洗手,叫李之风过来吃饭。

李之风一看,桌上已经有五六只菜了:“你还弄了这么多啊!”

“都是家常菜,也不知你的口味如何。”陈一萍见李之风还站着,又说:“快坐下,在我家,你就不用客气了。”

李之风搓了搓手说:“你也坐吧。”

“对了,你想喝点什么酒?”陈一萍刚坐下,又站起来问李之风。

李之风平时不怎么喝酒,也不知道什么酒好酒坏。

陈一萍到里面房子里找了一下,对李之风说:“小李,你喝白酒吧?”

矿上喝白酒的多,李之风就说好的。

陈一萍拿来一瓶茅台,问李之风:“这个行吗?”

李之风只知道茅台很贵,还没喝过:“这酒很贵吧?”

陈一萍听了就笑了:“想喝就喝,反正家里酒很多。”

李之风是第一次喝茅台,也不知度数是高是低。陈一萍给李之风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半杯:“来,先敬你一杯!”

李之风一口下去,只感到嗓子到喉咙一阵发热,眼泪也快要流出来了:“这酒……这么凶啊!”

陈一萍笑了起来,她见李之风喝成那样,马上说:“你喝慢点,这酒是高度的。”

李之风赶紧连吃了几口菜,喉咙里还是一阵阵发热。

“不过呐,喝酒还是要喝高度的。”陈一萍说着,叫李之风先吃点菜,慢慢再喝酒。

过了一会,李之风感觉嗓子好点了,也要敬陈一萍一杯。

陈一萍酒量不错,今天又开心,连喝了好几杯。她接着又问李之风:“听说你会写诗,现在还写吗?”

“大学里写过,到了矿上哪还有写诗的心情。”李之风说道。大学四年,前两年是基础课,李之风学得很认真,成绩也不错,后两年是专业课,什么通风瓦斯巷道的,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整天呆在图书馆阅览室看些小说诗歌,偶尔也学着写写,毕业那一年,还在省里的刊物上发了几首小诗。

“我上师范那时候,也喜欢写写诗歌什么的。”陈一萍今天兴致很高,边说边又敬了李之风一杯。

没想到陈一萍也写过诗,李之风也来了兴致:“你们那是八十年代吧,那时爱好文学的人很多,不像现在,谁还在写诗?”

“是的,那时写诗歌写小说很时髦,就像现在唱歌上网一样。”陈一萍说着说着,还背诵起了舒婷的那首神女峰。

李之风对舒婷的诗也很喜欢。

就这样两人边聊诗边喝酒,不知不觉,李之风就喝多了。他迷迷糊糊醒来,已经睡在床上了。他感觉这床不像自己的,翻了个身,发现这房间也有点陌生。

“你醒了?”陈一萍一直坐在他的边上,静静地看着李之风。

“我……”李之风想坐起来,可身体还是不听使唤。

“没事,你再躺一会吧。”陈一萍用纸巾给李之风擦了擦脸,又顺手把被子拉拉好。李之风嘴唇动了动,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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