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日,我去了一趟柏林梅塞施密特飞机制造公司,与老三做了一次简单的交流,从他那儿我拿到了老四在波兰的身份信息:克里斯汀·格兰维尔,出生于波兰华沙,现很有可能关押在奥斯维辛郊区,是个十分漂亮的犹太女人。
我在四月十九日搭乘专列,离开柏林,陪同的有我的那个秘书斯陶芬伯格,另外,出人意料的是希姆莱的副手海德里希也申请能与我一道前往波兰,这个年轻人1904年生于德国东部莱比锡,音乐世家,但是却天性残忍,很早就在党卫军中崭露头角,是希特勒极为赏识的年轻人。据说他现在前往波兰是奉了希特勒和希姆莱的特别指令,执行一项秘密计划。列车上一同出发的除了党卫军十多个高级军官,另外我从总理府抽调了一个连的警卫旗队,主要是为了防范在波兰营救老四可能与地方党卫部队发生的冲突。
我多少能猜到一点,一旦希特勒解决掉英国和法国,苏联将成为德国纳粹的下一个目标,那时波兰将作为德军发起进攻的主要跳板,希特勒决不允许波兰内部的不安定因素影响到德军的作战,他必须要在这之前解决掉波兰境内的犹太人问题。
现在海德里希是担任安全警察总监,全国盖世太保的实际控制人,他在我面前毕恭毕敬,很有礼貌。可是这人的心肠像毒蛇一样,机警狡猾,我本能的想与他保持距离,我在火车上有单独的办公室,我们就这样对坐在办公桌上聊天。
海德里希尽量想使气氛活跃起来,他说:“当一九三六年的时候,元首签署了“帝国元首关于任命德国警察总监的命令”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元首对我的无比信任。”接着他兴奋的站起来,注视着我身后墙上希特勒的挂像。“嗨,希特勒”敬了一个标准的纳粹礼节,我从他眼里看见了他对希特勒的狂热崇拜。
“据说你有四分之一的犹太人血统”我笑问道。
海德里希脸上微微有些变色,他又坐下来,冷静了不少,戴着黑色皮套的右手习惯性的去摸胸前的帝国勋章,脸色尴尬道:“先生,这是污蔑,我的父亲祖父都是世世代代的德国人,我将会用我的行动证明我对元首的忠诚。”
火车在鸣笛减速,这时我的副官敲门进来,敬礼汇报道:“先生,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德国边境革来维茨,即将进入波兰,列车长汇报说前面铁路进入战时管制,可能会影响我们的行程计划。”
我本没有把这当回事,可是接下来,列车就在革来维茨停了下来,接着,等的时间越来越长,海德里希显得十分抱歉,因为我们在这之前都已经干掉了两瓶法国葡萄酒,德国包括波兰境内的战时交通都归于帝国交通部统一管制,实际上却是在党卫军系统控制之内。
海德里希抱歉道:“我下车去向铁路局发个电报。”
我心里有些其他想法,挥手道:“不必了,我们不如坐汽车,沿途视察,不知道副总指挥有没有兴趣。”
海德里希无有不可,笑道:“乐意之至。”
我们离开专列,立刻有军人向我们周围靠拢,担任护卫,革来维茨是地处德国和波兰边上的小村子,战争发起之前本来不引人注目,战后为了方便从波兰掠夺军用物资,国家统划部特意在这儿修建了一条铁路,这儿是德军闪击波兰真正的发起之地,海德里希很乐意向我介绍他的丰功伟绩。眼前是一处真正的平原,铁道蜿蜒伸向远方,直到一年以前,这儿还是两国之间的商贸胜地,当地很多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波兰语。
海德里希告诉我1939年8月10日,他曾经下令一支特别部队迂回到波兰境内,冒充波兰军人,突袭了这个村子的电台,然而这起事件也不是孤立的,在当天晚上,像这样的“越境事件”一共发生了七起,随后元首正式向波兰政府提出了抗议,并对全德国进行讲话,为德军进攻波兰埋下伏笔。
海德里希告诉我“我们并不是有意欺瞒群众,实际上这是对德国有好处的事,我们当时就应该那样做。”
我问他现在去波兰到底干什么?
海德里希笑道:“先生,我们再也不能放任波兰的犹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了,那样他们会干扰治安,波兰需要稳定,我们必须要把它们集中起来,给他们少量的食物,他们就能干更多有意义的事。”
“是对犹太人执行清除计划?”我问他。海德里希回答:“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和海德里希在革来维茨并没有见到他之前说到的电台,也许战后就已经被当地政府拆除。
但是当我们坐汽车穿过波兰国境,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铁路进入交通管制的原因,直到四月二十五日,波兰境内的犹太人都被登记之后,然后一车车的运往集中营,统一收押,不予许携带私人物品,所有的个人财物都将被没收,但是当我们汽车开到波兹南街道上时,仍然能看到不少犹太人被集中到街道两边的排水沟由军队监管,他们不被允许站在人行道上,右臂上都戴着六芒星标记,当有纳粹军官经过时,他们必须要脱帽致礼或者鞠躬,现在他们正等着被一辆辆卡车拖往城市郊区,在那儿,政府专门给他们划出了一块贫瘠,小的土地,供他们居住,自生自灭。
海德里希在车窗里看的兴致盎然,显然他对目前波兰境内犹太人的处理方式感到满意,我的助手,斯陶芬伯格,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位上,脸上阴晴不定,车里面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因此,一路下来,说的话也不是很多。
我们在波兹南市政府下榻,由当地长官招待我们,期间,海德里希去了一趟铁路局,要了一条前往华沙的铁道专线,他如此心急,我总感觉他到波兰有什么重大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