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就这样在我们面前随心所欲地消失了踪影,逆转出现得太快太急以至于我还没能反应过来。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下来,现在对于伊芙琳来说,简直就是自己的二个舞台。
她是逃回原来那个红色的地方了吗?还是就潜伏在我们的身边?我慌了,很慌,其实我宁愿相信伊芙琳是逃走了,因为如果我们之前的猜测成立的话,那么在这完全黑暗的世界里,那套理论是不起作用的,黑夜也是属于伊芙琳的。
我现在所能见到的除了图奇那亮亮的眼珠,就是我身边微弱光源下极其有限的距离了,那么对于伊芙琳的方位,或者是袭击过来的防备,是想都不用想的。
“呃啊。”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喊叫,是乐芙兰!我和图奇急忙循声赶去,却发现乐芙兰痛苦地趴在地上,身子痛苦的扭动着,“伊芙琳……她还在这。”
我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看了看周围,除了隐约可见的建筑的轮廓,实在是难以再通过视觉捕捉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这让我不由得心生烦躁。
这样的场景,我是不是在哪经历过?
这个念头刚刚在我脑海中浮现,后背就传来了一阵刺痛,伊芙琳在背后的偷袭又得手了。这一次到没有之前那样来的猛烈,我向前踉跄了几步勉强没有跌倒,再回过头,只见伊芙琳挂着鬼魅笑容的脸刚刚在黑幕之中慢慢隐去,我再一次挥舞锁魂链试图控制住她,然而锁链哪一端传来的仍然是跌落地上的回响。
还没等我来得及懊恼,那边图奇又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同样的,我只能看见她最后一丝残留的影像却无法更多地去确定她的位置。“这样子耗下去不是办法。”我边说着边和图奇靠在一起,这时候布里茨也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借着布里茨身上发出的光,伊芙琳的攻势暂时停了下来。
“没有更多的办法了吗?”我问图奇。
图奇似乎还在为自己之前不小心将秘密透露给伊芙琳感到懊恼,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没有说话。
“要是能控制住伊芙琳,那还有机会。”乐芙兰说道,她的手杖已经完全熄灭了光芒,我不知道乐芙兰还有多少能量,总感觉她现在说话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乐芙兰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我当然知道一旦我能控制住伊芙琳,那么事情其实应该不难解决,但是问题就是怎样才能做到呢?在白天拉住目标尚且不熟练,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更别提了。
“锵!”一声清脆的响声霎时间惊动了我们所有人,这声音来自布里茨身上的金属外壳,布里茨了立刻站起身来的,朝着一个方向就是一个飞爪,一道亮光划破黑夜,瞬间又消失无踪。布里茨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阵机械运转声显得冗长而刺耳,朝着前方加速前进起来。
“布里茨?”我奇怪地惊叫了一声,布里茨没有理会我,还是执意前进,我只能注视着那个湖蓝色的光源越走越远。
“滋——砰!”一声巨响,蓝色光源突然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一切又重归黑暗和寂静。这一切发生的有些太快,又有些莫名其妙,布里茨怎么了?最大的光源消失了之后,恐惧和绝望仿佛卷土重来,又一次讲我们剩下的几个人死死围困在其中。
这样的感觉……我确实经历过。
图奇又一次在我身边被击倒,发出痛苦的叫骂声,随即是乐芙兰,她的声音除了不甘,更多的是力竭的信号,而这一切在那一刻竟然已经不让我为之动容。
控制自己。
这个声音又一次在我的脑海中回响起来,我记起来,这种被黑暗统治的恐惧感,这种被黑暗包围的孤独感,这种被未知蹂躏的挫败感,就在前不久那个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地方,那间黑色的大屋子,还有那个人,李青,这些我都经历过。我回想起了在那里最后一次仰望时候的景象,茫茫夜幕之中的星光,我原以为那是灵魂的跳动,最后却发现那只是亘古存在的星光,这算是嘲弄吗?当然不是。因为灵魂就是亘古存在的,只是当每一个生命体诞生的时候,灵魂选择了个体,赋予个体更高层次的智慧和能力,让起区别于天上的星星。我又想起来那一次在大黑屋子里看见的蝙蝠,那种第一次在黑夜之中窥见灵魂本质的惊喜和成就感,此时此刻仿佛就在我的内心跳动着。
我抬起了头望向天空,这是一片没有星光的夜空,图奇和乐芙兰就在我身边,还有伊芙琳,我们是这片天空下的生命体,我们都有灵魂,而我,可以看清楚一切。
图奇和乐芙兰的影像突然在我身边变得清晰起来,惊喜和紧张同时闯进了我的内心,我似乎又打开了一扇只属于自己的大门,但是我知道这最关键的时候,也应当属于我。
在乐芙兰身后,俨然立着一个影子。
我看到你了。
钩子紧贴着乐芙兰的脸庞向后刺去,我清楚地看见了被钩子带起的疾风拂起的乐芙兰的发丝,在那一刻,仿佛连时间都变慢了,真是一个美丽的景象。
“呃哼。”一个沉闷的不情愿地从喉咙里被挤了出来,这次,它来自伊芙琳。
乐芙兰瞬间起身,依靠着惯性向后倒去,我的眼睛一迷,最后看见乐芙兰冲我露出了一个轻松欣慰的笑容,好像再说:“你总算是做到了。”
一瞬间,我的眼中又恢复了黑暗,但是手里的链子还紧绷着,我知道伊芙琳就被控制在链子的另一端,而乐芙兰朝她靠了过去。可是,已经精疲力尽的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光芒猛地爆裂开来,就像是要炸开这个世界一般。我捂住眼睛,勉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乐芙兰和伊芙琳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光芒来自她的那支手杖顶端的魔石,一条煜煜发光的链子将她们两人绑在了一起,这根链子是乐芙兰制造出来的。在这几天里,我从未见过这颗魔石发出这样强度的光芒,事实上,在那以后的很多日子里,我再没能见过那样纯净且充沛的光。
“现在你能打中了吧。”乐芙兰微笑着对图奇说道,语气倒是轻松得让人感到瞬间脱离情景。
“什么?”我还没能反应过来,图奇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紧紧绑在一起的两人。伊芙琳脸上满是惊恐,拼命扭动着身子,但是乐芙兰最后的力量让她的挣扎变成了徒劳。
“你疯了吗?你不要命了?你不要你的黑色玫瑰了吗?”在死亡的边缘,伊芙琳歇斯底里起来,不断地发出神经质的提问,像是在质问乐芙兰,又像是在质问上苍,为什么命运到最后还是这样。
“傻妹妹,哪有什么黑色玫瑰,从来都是只有我一个人啊。”乐芙兰望着伊芙琳的脸,两行清泪顺着娇美的脸颊滑落下来,伊芙琳错愕地看着她,停止了叫喊,同时愣住的还有我,我终于明白那些黑色玫瑰的同伴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现身。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啊。”
光芒突然闪了一下,有些变弱的趋势,乐芙兰转过头望了望图奇,仍旧是笑意盈盈的样子,她怀中的伊芙琳仍旧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图奇咬了咬牙。
火力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