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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领袖

很快,图奇的声音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周围除了那群乌鸦大快朵颐的嘈杂声外再无他音。辛吉德还站在原地冷冷的盯着我,脚下却是不敢动弹一步。时间在那一刻仿佛是静止了,我和辛吉德都被图奇上演的这一手好戏给镇住,观望着下一步会发生怎样的异变,是图奇溜之大吉,还是一场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战斗?

我知道图奇不会弃我而去,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本着一个利用他的目的和他同行,但此时此刻我不得不说我对他的信任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乌鸦们还在大吃特吃,有几只估计是吃饱了,还有闲心地在边上来回晃悠,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不动的东西。终于,夜幕降临了,我幽幽发光的身体在这个血腥味弥漫的地方显得极度灵异,辛吉德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但是距离图奇上一次和我讲话已经过去了快有半小时了,(于是当年的老鼠就被削弱了--)仍旧是没有一点突变。我开始相信图奇早就已经从这里出去了。

辛吉德倒是很有耐心,和我一样傻等了这么久。但是有耐心的人,通常脑子都很好使,这就意味着,辛吉德可能已经明白了事实是怎么样的。我们都知道他早就不在这里了,但是他没有预料的,同时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渐渐涨起来的步伐声和喧嚣声。

“辛吉德军士!”一个洪亮粗犷的声音从一边的墙外传来。这是什么情况?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发现此时辛吉德又一次眉头紧锁起来,似乎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并且更关键的,也许对他会不利。

“嘿~~你好!”图奇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来,这一次没有惊吓,而是满满的惊喜。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门口鱼贯而入,其中一个,身着巨大褐色铠甲的男人走到了最前面。

他有着宽大的颧骨,犀利的眉毛和机警的目光,光从外貌上看来,这个人应该是这些人的领头了。周围的士兵都半跪下来给辛吉德行礼,但是这个男人没有这么做,难道这个人的地位要和这个辛吉德相抗衡也说不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把图奇拉到一边,向他详细询问起因果来。

“之前辛吉德不是说了吗,他是在研究毒以控制那些崇尚武力的人,那么你知道这座城市里最为人所崇敬的以武力著称的人是谁么?”

我看了看面前的那个健壮的男人,莫非就是这个人?

“没错,他是这个城邦军队的最高指挥,德莱厄斯。”

“你叫他来有什么用啊,他们难道不是一伙的?”我觉得图奇这么做好像是在坑我啊,“这下好了,我们现在插翅难逃。”

德莱厄斯此时正蹲在坑边,皱起眉头看着坑里的惨象,冷冷的说道:“辛吉德军士,我听说你在研究所被人袭击了,不过现在看起来你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吧。”德莱厄斯轻轻抚摸起他手中那把巨大斧子的斧背,一丝寒光从我脸上一扫而过,我分明感觉到了他的怒气。

“既然你没有人身安全的话,那么我想你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个!”德莱厄斯“呼”地起身,身上的红色披风旋起一阵风,指着死人坑狠狠说道。

图奇这时候对我说:“正如你所见,他们都是诺克萨斯的统治阶级是没错,但是他们秉承着完全不一样的理念,虽然在大局上他们都为诺克萨斯效力,但是同时,他们又是互相对立的。他对辛吉德的那些卑鄙手段感到可耻和不屑。”

“那你是想了什么法子让这位将军赶到这里来的,他为什么会相信你呢?”听了图奇的描述,虽然这个德莱厄斯也是诺克萨斯的领导阶层,但是我对之还是有更多的尊敬和理解,我觉得一个城邦要想长久安定,需要的是这样耿直光明的领导者。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军队指挥所,就在不远的地方,然后进去跟他说了辛吉德正在遭受困境。当然,我给他看了这个。”图奇伸出了他的枪。“我告诉他辛吉德刚刚研制出了新型毒剂,但是来了一伙人想要抢夺,就这么简单。”

听了图奇的话,我不得不佩服起他的才智来。要想制约辛吉德,普通的民众肯定是不行,而德莱厄斯这样地位的人,可能早就对辛吉德要研究毒剂这样的事有所耳闻,并且出于最高利益,同僚有难他赶来支援也是情理之中。图奇这么做,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也给了德莱厄斯一个机会,唯独让辛吉德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果然,此时的辛吉德面对德莱厄斯以及他的众多部下,显得稍微有些慌张,这是他之前从来未出现过的。毕竟德莱厄斯在国家的地位不会比他低,现在事实就在眼前,就看他如何解释这一切了。

“哼哼哼,哈哈哈……”辛吉德突然抽动起了肩膀,发出了阵阵怪笑,“你一介莽夫,知道些什么?你以为就凭你手里的那把斧头,就能为伟大的诺克萨斯砍出繁荣?”辛吉德再一次进入了癫狂的状态,德莱厄斯和众多士兵怔怔地看着他。

“我问你,你怕死吗?”辛吉德目露凶光,斜视着德莱厄斯,手慢慢伸入衣服里,好像要掏出什么东西。

“我?为了诺克萨斯,我无所畏惧。”德莱厄斯倒是毫不畏惧,声音洪亮,气势如虹,手里也是紧紧握着斧柄。冲突一触即发,我和图奇都屏住呼吸,那些士兵面对两位长官的这种情况顿时也没了主意,只是原地待命,等候时态发展变化。

“领导人民,治理人民,从来都轮不到你这种只有一身蛮力的粗人。你知道管理人民需要什么吗?你知道单凭你手里的刀斧砍砍杀杀只能砍死多少人,又能砍灭多少人心里的逆反之火吗?你知道人民害怕什么吗?你知道人民想要什么吗?”辛吉德仰起头,把掏出来的那瓶液体倒进了嘴里,脸上的表情愈发得狰狞起来,邪恶如同恶魔般,“还有,你知道,斯维因想要什么吗?”

“斯维因是谁?”我问图奇。

“诺克萨斯的老大。”图奇没看我,只是紧紧盯着正在对峙的两个人。

德莱厄斯被他这一连串的提问给镇住了,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确实如辛吉德所说,健壮的身体和杰出的武力,却没有一个优秀的大脑,他握着斧头的手在微微颤抖。确实,辛吉德的一连串发问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这样的人再艰险的环境都不会心生退缩,唯独触及到了内心深处的痛,才有可能会使他的脚步停滞下来。

“比起德莱厄斯,斯维因好像是更赏识辛吉德一些,但是德莱厄斯是从斯维因上位之时就一直陪伴左右的功臣。”图奇在一边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图奇,这个家伙给我的震惊越来越频繁了。

“斯维因最爱乌鸦。”

呼啸的风吹过了我们的头顶,那些乌鸦如同遁入夜幕的恶魔,忽闪忽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感觉到了即将发生的血战,我们的头顶上已经布满了乌鸦的队伍,他们肆无忌惮地盘旋鸣叫,月亮已经完全被它们遮蔽了,死亡的气息在蔓延。

现在我才发觉,从刚进入诺克萨斯以来,其实见到的最多的不是人,而是乌鸦,这随处可见的东西说不定就是这个国家最高统治者的亲信和眼线,那么这个城邦,真的是令人恐惧啊,街道上看起来人人都是遵纪守法,其实就像是生活在囚笼里被监视着的东西,稍有不慎就会被带走施行那个“可怕的毒刑”。

“其实斯维因大人”,鸦群散去,辛吉德的身体被月光照亮,“早就想除掉你了!”辛吉德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气息,似乎比平时更加强壮更加凶残,后背上的毒气罐似乎像是已经沸腾了一般,咕嘟咕嘟得响个不停,有些紫色的液体已经溅落到了地上,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

德莱厄斯还没有反应过来,辛吉德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他的跟前,他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护驾,就看见自己的长官被辛吉德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从肩头摔了过去。轮个头个体型,德莱厄斯远在辛吉德之上,难以想象辛吉德能够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这样轻松地抛起来。

“当啷。”德莱厄斯的斧子落到了地上,而他整个人都跌落到尸体坑里去了,惊起一片乌鸦。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那些本来准备冲上来制约辛吉德的士兵也停住了脚步,他们知道,冲上来只是白白送死,和德莱厄斯比起来,他们顶多是一吹即飞的羽毛罢了。

“尝到失败的滋味了么?我想你会习惯的。”辛吉德走到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身狼藉的德莱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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