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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狂热

“难道这房间设计得这么大就是为了应对发生这样的事吗?”颤动持续了几秒消失了,我注意到不远处靠里的那面墙裂开了一个口子,然而整个房间甚至连碎石和落灰都不曾见到。辛吉德精神面貌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快步走出了房间,那个侍从也是惶惶地跟在了后面,我和图奇面面相觑,也迫切地想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于是也跟着走了出去。

隔壁的这间屋子明显和我们刚才呆的那间不一样,这间屋子的门是电控制的,而且看上去似乎是用异常坚固的金属制作而成,我注意到这条长长的走廊上,两两相对的一直到纵深,都是这样的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腐烂一般的味道喷薄而出,我和图奇立马捂着口鼻退出去好远,“妈的,在这个地方呆着,必须要戴一个像他那样的面具才行啊”,老鼠啐了一口道。

辛吉德没有理会我俩,径直顺着淡淡的烟雾走了进去,那个侍从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观望着,我和图奇怕有什么危险,毕竟我俩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我注意到里面的烟雾里躺着好几个人,像上次在海边的遭遇一样,辛吉德开始蹲下去一个个查看他们的情况。

“你们这里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吗,爆炸什么的,感觉在这里工作压力山大啊。”图奇打着哈哈。

侍从没有讲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看着他,觉得他好像心里有话不敢说出来,眼神里都是怯懦和恐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亲近的人,所以也不好多问什么,继续向里望着。

很快,辛吉德好像把地上的每个人都察看了一遍,站起身来,走向了一边的像是实验台的桌子前,拿起了什么仔细看了起来。我们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不知道那是什么,难不成是什么重要的实验成果?

正想着,辛吉德转过身,朝我们走来,手里好像拿着一个锥形瓶。烟雾还没散去,我看不清瓶子里的东西,也看不清他的脸。

“救……救我!快救我!”侍从突然大叫起来,顺势推开我和图奇就要朝外面跑去。我和图奇始料未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接下来的异变更是让我们措手不及。辛吉德一改之前稳重的样子,突然像是一只发了狂的猛兽,用一种我们不能理解的速度向我们冲过来,就一瞬间,图奇稍微敏捷一些,一侧身子躲向了一边,我是直接被他撞到了一侧肩膀,那是一股巨大而厚实的力气,我一下子就被撞倒在一边。

侍从撕心裂肺的嚎叫还没持续两秒,就被辛吉德左手掐住了脖子,举到了半空中,他双手费力的拉扯敲打着辛吉德的左手,眼珠子惊恐得凸出来,死死盯着辛吉德,双脚在空中胡乱地踢蹬着。可是辛吉德实在是太强壮了,我这才注意到,辛吉德的体质和他外表上的伤痕累累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他被绷带紧紧裹着的左臂竖在空中,稳如苍松的树干。

辛吉德右手的瓶子里装着小半瓶红色的液体,我想着大概就是这个房间的人之前研究出来的东西了吧。

“砰!”辛吉德右手抓着锥形瓶,猛地砸在了侍从的脸上,玻璃碎裂,掉在地上,更多的直接嵌进了侍从的脸!红色奇怪液体混合着血液在侍从的脸上炸开,夹杂着晶莹的玻璃渣,构成了一副色彩浓烈的画,画的中间,两颗白色的眼珠挣扎着向上翻起,侍从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红色的液体流进了他的嘴里。

我和图奇目睹这样的场景,早就动弹不得,之前那个在夕阳余晖下激昂演讲的伟大政治家形象瞬间灰飞烟灭,现在有的,只是一只外形古怪的人形恶魔。

“咚。”辛吉德松开了手,侍从的身体掉在了地上,软软地摊了开来,一只脚还在一抖一抖地抽搐着,但是看样子,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辛吉德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蹲了下去,开始盯着他看。我和图奇站在后面不远处,大气也不敢出,我觉得见识了刚才辛吉德恐怖的速度和力量之后,想跑真的是天方夜谭了,被抓住说不定还要被灌上一口那个“秘制”饮料,想想就瘆的慌。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着,辛吉德还是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猜他可能是在等待什么。回过头去,我注意到实验室里的烟雾已经消散殆尽,地上躺着三个人,看样子应该是死了,我和图奇慢慢靠了过去,不看还不要紧,看了一眼,我立刻弯下腰去大口干呕了起来,你说灵体也会呕吐?是的,不要问我为什么。图奇估计是长期生活在下水道,稀奇古怪的东西见的多了,只是皱了皱眉,没什么反应。

最近的这个人,应该说是尸体,周身在冒着黑绿色的液体,腹部似乎已经完全腐烂消失导致上半身和下半身几乎就要完全断开,只剩一滩正在咕嘟冒泡的液体,还在嘶嘶冒着烟,我和图奇不得不捂着脸退后了些,再看更远处的两具尸体,稍微完好些,不过可怕的是,他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融化下去,估计很快就会和刚才这具一样。

“此地不宜久留。”图奇凑到我耳边说了句。这时候,被爆炸震破的窗户钻进来一只乌鸦,几乎一下都没有查看周围环境的样子,直接落在了一具尸体上大快朵颐起来。这幅场景是在是诡异得很,我曾行走在地狱的边缘,这像极了我曾见过的景象。

“乌鸦这种生存能力极强的食腐动物,看到食物的时候,在确认周围环境没有危险之前,是不会如此荒唐地直接过来进食的。”我看着眼前的一幕说道,“除非……”

“除非它早就知道,在这里进食,是安全的。”图奇边说边后退道。窗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几只暴躁的乌鸦,正争先恐后地想要从窗户的破洞里钻进来,挤成了一团。

“让两位受惊了”,辛吉德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耳际飘来,像一阵阴风搔过了我和图奇的脖子,我强装镇定地回过头来,辛吉德又换上了一副慈祥的面孔,用“慈祥”这个词,本来我是拒绝的,但是我注意到这张脸比之前我们所见到的似乎更加苍老了一些,像是一位垂暮老人才该有的精神面貌。

但是刚才他的所作所为,我想我和图奇会终身难忘,也永远不会再改变对这个人的看法。他也许可以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也许可以是一个伟大的政治家,甚至可以是一个强壮的战士,但是他并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人性的泯灭是无法挽回的对灵魂的摧残,这样的人死后,灵魂的颜色都是不纯净的。

“又失败了啊”,辛吉德仰起头,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可惜了这几个人”,说着他竟然蹲下身去,伸出手慢慢在那侍从的脸上摩挲起来。

“变态,这人是个变态!”图奇似乎再也无法忍受,竟要举枪射他。我赶忙拦住他,吼道:“你要是开枪打了他,我们俩就真要死在这里了!别忘了我们在哪里!”图奇喘着粗气,放下了手里的枪,愤愤地低声骂起来。

“我们还在诺克萨斯,我们在这里袭击了他,要从整个城的人手里跑掉也是活在梦里。况且,你就确信你能制服得了这个辛吉德?”

他背着整整四具尸体,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边上的一扇门恰好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与那些尸体一样的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脸上完全没有表情。就像是没有任何情感的傀儡,行尸走肉一般,或者说完全就是活着的工具。

“这里他妈的就是集中营啊!”图奇说道。

说的没错,虽然未来还没有发生,但是心里早就已经相信并且接受了既定的结局,就像是集中营里受尽虐待的俘虏,即使有一天得到了自由,也失去了享受自由的能力。说到底,就是灵魂不再相信,肉体永远是无济于事。

我们跟着辛吉德走过了幽暗的长廊,绿色的液体顺着地面拖了长长的一条线,我们只有小心地避开。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片巨大的黑色幕布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唰”得一声腾空而起。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我终于看清,这是一张乌鸦织成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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