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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矢志不渝

德心于寺外找到终日游走寒山的杜的,杜的自从王金山失踪后便四处于寒山周边寻找。杜的不相信王金山会不告而别,他在溪流边上找到了王金山挑水的桶,人却如何也找不见了。

杜的正寻思着王金山会去哪里,不想肩井穴一麻,人便不得动了。只见德心和尚跨步而出说道:“那小子呢?跑哪里去了?他若不见,你便代他受过。”德心和尚并不是什么睚眦必报之人,只是他卧床几月,心中不免郁郁,起身后又听得王金山那小子跑了,杜的又在寺中整日游玩,好嘛,你当我寒山寺是养闲汉的?德心越想越气道:“我寒山寺虽为佛门,却不养闲人,自今日起,你给我劈柴,挑水,倘若有半点偷闲,哼,你以为寒山的和尚打不的人么?”言必一掌拍在一棵树上,掌印深入树身。杜的苦笑连连,这和尚发的什么疯,却看那和尚怒气冲冲,威风凛凛也就不敢多言。王折钗母子正好于此路过,这些时日小黑和杜的很玩的来,娘亲又颇为照顾杜的,再说他们母子不受寺内和尚的待见,小小孩童自然就认为这寺里都是大大的恶人,此时见杜的为寺里的和尚欺负,小黑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了过去:“臭和尚,臭和尚!”

德心正在气头上,也就顾不上思量,档开了石头顺嘴骂道:“兔崽子找死!”这下可捅到了王折钗的痛处,她在这寺外结庐而住,寺里的和尚不让她见人也就罢了,那死人也不来解释一下。好在寺里的和尚虽然拦着,却不曾动手,和尚们碍于寺规也没有出言不逊,从来都是念经一样,只是劝她离去,此时这小和尚竟然敢出口伤人,她是万万忍不得了。也不见王折钗的腿如何打弯,就这么直挺挺的奔到德心的眼前,扬起左手打了德心一耳光。德心有心阻挡,奈何对方的动作快若奔雷,根本就来不及有所动作,德心噗的吐出几颗牙齿,心中的怒火升腾骂道:“你这疯婆子,仗的什么敢在寒山出手伤人,我寺中好言相劝,莫不是以为我寺中僧人做不得怒目金刚吗?”王折钗刚刚有所消散的心火被德心的言语一激,多年的气恼登时发作道:“凭你们这些和尚念念经,就要我母子离去,天下可没有这么简单的事,让那什么自称龙槐的给我出来,我倒要问问,这儿子他认是不认!”德心虽嘴上逞强,心里却忌惮王折钗的身手,遂言道:“哼!这你得去问方丈了,你在寺外胡搅蛮缠,扰乱寒山佛地,若不是看在皇室的面子,可容不得你!”

大明的江湖门派自成天地,当年太祖整治武林,有言在先,只要武林人士不违明律,不戮百姓,不投外敌,大明官府也就不得插手武林中事。寒山寺为河源武林龙首,寺内的和尚也并不惧怕王折钗,虽然她是先帝长女,也不得对寒山寺使用皇威。王家也曾是武林人士,太祖曾经立过家法,若与武林人生出嫌隙,必须以江湖手段了结,不得动用国器。

所以王折钗才在这寒山寺一等就是五年,这寒山寺底蕴深厚,千年间威名不坠,王折钗也不愿事情闹的不可开交,然而此刻经德心和尚一次次的顶撞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火,王折钗脚尖一侧,一旋,一脚踢在德心的小腹:“让智鸣老秃驴出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教的这一寺的混蛋。”德心倒地,心中气恼打不过对方,明明看见对方出脚,却如何也躲不过,耳听得那女人又辱及本寺方丈更是气急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寺中禀报各长老,我寺内各长老也欲与你就此事分辨个明白!”

王折钗顺手解了杜的的穴道,等了片刻,寺中禅唱声响起,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便来到近前,一众僧人站立其身后,龙业和尚也赫然在列。老和尚便是寒山寺方丈智鸣了,智鸣方丈双手合十道:“长公主有礼了,老衲云游归来,龙槐既在老衲座下修行佛法,此事当由老衲承下,只是老衲因事出行,让长公主久等五年,实在是惭愧的紧,此事缘由老衲也问过了龙槐,长公主痴情一片感天动地,然龙槐早已皈依佛门,七情六欲不得加身,他六年前曾让我给长公主稍句话,若长公主寻来,就说李蛮已死,世间再没有李蛮这一号人了,请长公主回了!”

王折钗哈哈大笑,凄凉的笑声在风中流转,泪水随发飘扬。她凄厉的声音响彻寒山:“李蛮已死,好一个无情无义的李蛮,你为什么不亲口对我说?你在怕什么?你不出来,好!今日就算你躲进幽冥,我王折钗也要去看看你那张嘴脸是怎么说出这般绝情的话!”王折钗激愤之下就要闯入寺中,智鸣和尚道了句佛号,身上的袈裟鼓荡,立在寺门前道:“长公主若不停步,老衲就要动手了。”王折钗只是前行,双腿若装了弹簧,一纵之间高达三丈,就要越过智鸣。智鸣老和尚双袖挥动,乾坤都好似要颠倒过来,一道强劲的气流横亘在王折钗的身前。王折钗撞上气流,只觉这一股气流虽然强横,但并没有什么危险,想来是智鸣方丈不愿伤人。王折钗于空中一个越步踏入气流,瞬间感觉一股吸力由脚下传来,登时把持不住,跌了下来。王折钗一落地,万念俱灰,这和尚好强的内力,自己就是再练一百年也是赶不上了。王折钗绝望之下自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横在颈前道:“智鸣方丈,你若执意阻拦,我只好自刎于你寒山寺前。”

智鸣心中一惊,万万想不到此女竟如此刚烈大喝一声:“不可如此!”王折钗道:“今日我母子丧命寒山,都拜方丈所赐。”智鸣何时受过如此逼迫,一时间陷入两难叹道:“这其中有许多缘由,然大错已经铸成,龙槐已经进入铭心洞六年了,生死未卜,这铭心洞是我寒山寺的思过地,洞中阡陌繁杂,长公主即使进去也不见得能找到龙槐。”王折钗眉头一拧道:“方丈所言不虚?”智鸣双手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以寒山寺声誉为保。”王折钗匕首当啷掉在了地上,自言自语道:“你不出来,我进去找你,找不到,也比等不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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