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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溺水而亡的鱼

日照是座安静的沿海小城市,但如今海边已不见停泊的渔船。时代变迁也让它慢慢变了模样,但不变的依旧是那片海,波澜不惊。

我喜欢海,但海却从不领情。我对海风过敏,每次回去后脸上都会起小米粒大小的痘,只是尽管如此也无法磨灭我对这片蔚蓝的执念。它是一望无际的深沉,反复起落最终归于平静,千万年里与你共存。我想,或许海底存在着另一个与我们并存却不为我们所知的世界,他们与我们同样的凝视着这片海,我们低头注视,他们抬头仰望。

潮汐退去过后露出一片潮湿海滩,柔软的细沙如同上好的丝绸般细腻。多少人曾在那里写下誓言,以海为证,而后却被又一次的涨潮冲刷的不留一点痕迹。这片海掩盖了多少秘密无人得知。

我想可能前世的我是一条巨大的鱼,曾生活在这片海里,不会说话也没有喜怒哀乐。但童话说我应该是只猫,那么爱吃鱼的人哪一世都不会是鱼。但她忘了深海里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的。我固执的认为自己是条鱼,跟大海一样湛蓝的鱼。

如果死亡的时间跟地点可以任我挑选,那么我选择溺水而亡。一步步的迈向深海迎接死亡,然后慢慢沉入海底失去生命。最后身体被鱼虾分食,骸骨没入流沙。走过的路被海水抚平,不剩一点我存在的印记。可能来世我又会是一条鱼。我们都将死去,都将被遗忘,然后再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海不算太蓝历经岁月的洗涤也泛了绿,也或许碧海蓝天才是对的。海是咸涩的,所以我总觉得这由眼泪汇聚而成的海应该是哀伤的深蓝色,如同这人山人海里尽是世态炎凉。

跟我愿望相同的人还有我同桌慕雪漓,她像一个更为极端的我,执拗到无可救药。她决定的事情,即使后悔也绝不回头。她的爱情更像偶像剧里的狗血情节,柳博就如同杰克苏男主,优良的家室跟外貌。却偏偏弱水三千只取她这一瓢饮。只是曾许诺十里红妆娶的那个人不会再是她了,同样的执拗让两个人终究背道而驰。

她故事里的柳博是个温润的少年,也有着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固执。他为了她下厨做菜,也在吵架过后连环夺命call。

我能想象的到那是怎样的场景。明亮而温馨的灯光,清秀的少年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女孩在客厅里吃着薯片玩着手机,不时的偷瞄厨房里的少年,饭桌上少年宠溺的给女孩夹了整碗的菜,堆的像座小山。女孩则抱怨着少年将她养肥了。

场景转换,争吵后的女孩摔门离开,冷静下来的少年一遍又一遍给女孩打电话,但手机里却只传来冷漠的系统音。女孩是高傲且任性的,对整页的未接来电置之不理,眼不见心为净的关了机。

后来不知为何他们吵的愈来愈频繁,因为别的女孩也为不起眼的小事,统统都成为了战争爆发的导火索。我仿佛看得见女孩的声嘶力竭,也看到少年沉默着无动于衷放开了拉着的手。

他们的爱情没有挨过厌倦期,默契的不再说一句话也没说分手也没提和好,他们开始慢慢退离了彼此的生活圈。后来就只能在讲给别人听的故事里各自怀念。

慕雪漓说那段爱情短的像没来过,也淡的像没发生过。

她无数次提起柳博,平静的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却又满脸的怀念跟向往。她说她知道柳博还是单身,也自嘲的说是在等她回头。

我不知道她是怎样忍住了回头的冲动,又或者是因为拉不下脸。她还是偷偷的关注他的动态,留意与他有关的事情。得知他生病了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挂念,却再没有合适的身份和理由去嘘寒问暖了。

我不仅一次的鼓动她低一低头别那么倔,但回了头又怎么还会是她慕雪漓。

我们自以为是的把自己想象的成熟老练,认为自己做出的所有选择都是正确的。可能是小时候听大人们说了太多长大后的神奇,仿佛无所不能也高人一等。

我是个活在别人爱情里的人,书里的故事跟身边人的经历都能将我感动的一塌糊涂。唯独不喜欢那些看了开头就能预见结局的电视剧,不是亲身经历的演绎也都不感人,现实里何来那么多的凑巧。总觉得感同身受的存在是一种讽刺,就像被爱的那一个永远都有恃无恐。

慕雪漓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这样一段话:“我们都曾决绝的想着最好再也不见,然后老死不相往来。可我知道仅需一句好久不见就能让你背过身去泪如雨下。而我却始终没有勇气去问候你过得好不好。”

我第一次看到这段话的时候她在写练习册,我打趣她道:“阿漓,没想到你还是个文艺女青年呢!”

她头也没抬的告诉我:“若能安稳一生谁又愿意颠沛流离。”回答的同时手里的笔也没停下,行云流水的写着不知对错的答案。

路走的远了人也变得麻木,突然停下来却又不知所措。拥抱不到过去也拥有不了未来,就好像突然被噩梦惊醒惶恐着缩在被子里闷的满头大汗却不知道到底在怕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说千句万句谎话,但却没有一句不是藏着真话。鱼和我都是淹死的你信哪一个?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首歌,如今已经鲜少有人提起。2011年李宇春发布的《淹死的鱼》。词是如同假小子一般的她写下的,从开始到结束都是用生命在呐喊“我爱你。”

跌进了浩瀚的海里

跌进了汹涌的美丽

越大口呼吸越危机爱上冒险爱上了你

可你纳百川的天性

快让我生存不下去

我能痛快游去哪里

哪里不都还是你

会被海水淹死的鱼

一步一步接近窒息

可是谁又让我这一世只是只鱼

既然注定挣脱不去

也再没有多余力气

那就让我闭上眼

死在你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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