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楼河比白日更加繁华,楼船如梭,灯火如莹,才子配佳人,歌舞欢闹充斥着楼河两岸,一艘柳叶舟从楼河中央快速的穿梭,丝毫没有留恋河上的歌舞酒色,舟上挂的是苏家的悬灯,一路上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阻拦这条舟的去路,本来楼河中央就是留给权贵们的通路。
柳叶舟轻轻靠上码头,码头上苏福带着四个护卫已经等了许久,但是随着舟上的人上岸,苏福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立即迎了上去。
“大少爷。”苏福不着痕迹的走道里苏业的身侧,苏九则是落后一步带着众护卫走在最后,护卫们四处观察着,防备黑暗中随时可能窜出来的危险。
“母亲的身体可还好?”听起来是苏业关心母亲的健康情况,但是其中的意思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夫人身体安好,就是听说少爷出去惹事了,有些生气。”苏福小心斟酌着自己的言辞,但是苏业明白,老娘应该是真的发火了,不然苏福绝对不敢说“有些生气”这种明显是提示的文字。
也是,苏业在江湖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几乎所有的江湖人都知道了,苏家权利最大的那位怎么会不知道?想必现在苏母正在祠堂拿着教棍等着不肖子回家呢,所以作为管家的苏福不得不提示一下,情况很严重,大少爷你赶紧避避风头吧。
果然,刚刚进家门,母亲身旁的一个丫鬟便走了过来。
“大少爷,夫人请您去祠堂。”说完小丫头转身就跑,苏业敢肯定她一定是通知那些丫鬟们,告诉她们少爷回来了,快去祠堂看戏,这些年苏业已经深深体会到了未成年少女们那颗八卦的心。
“娘,孩儿我好想你啊!”一进祠堂,看见手拿教棍的老娘,苏业立马用上杀手锏,我如此撒娇,就不信你能狠得下心打我。以往苏业犯错时,祭出杀手锏后苏母立刻就会被摆平,可惜这次苏业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大了。
苏母听说儿子竟然一路闯寨杀人之时,差点气昏过去,她不知道儿子很厉害,在她眼里,儿子依旧是那个说句话都咳嗽的喘不过气来的弱鸡,所以知道儿子回来了,她立即决定要以雷霆之势断绝儿子这种作死的行为,所以即使儿子的撒娇让她舒心无比,但是这棍子依然要打,而且还要狠狠的打。
祠堂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棍棒声,伴随的是苏母的怒骂和苏家大少爷的求饶,躲在祠堂外的仆人、丫鬟都小心翼翼的交头接耳,不时的轻笑几声。管家苏福低头站在祠堂门外,看着那些躲在柱子后面的小丫鬟们直摇头,唉,人心不古啊,苏家的风气要整一整了。
一夜无话,大清早,苏业一瘸一拐的进了苏护的书房。别看苏业背后被打的皮开肉绽,但是苏母如此疼儿子,怎么会真的下狠手呢?苏母本来也是江湖儿女,一手蟠龙棍炉火纯青,昨晚一顿棍子,苏业的伤口虽说鲜血淋淋,但是筋骨却一点损伤都没有,敷上苏家最上等的金疮药,用不了三天苏业的伤口就会结疤,七天便完全愈合了。
“父亲,您把孩儿叫回来有何吩咐?”苏业坐在摇椅上不停的扭动着身体,苏母可能是因为看儿子长大了所以没打屁股,但是背上的伤口一样影响了苏业的坐卧。
“荆南那边来消息了,什么也没查到。”苏护淡淡的说道,显然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
“还有吗?”苏业相信苏家的力量绝对不止这些,否则父亲也不会大清早的叫他来书房。
“你看看这个。”苏护递给他一叠信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蝇头小字,最开头则写着天宝二十一年一月十九日。
苏业好奇的接过了信纸,一目十行的看下去,不到盏茶的功夫他便将十一章信纸的消息都记了下来,放好信纸,揉了揉眉心。所有消息都是关于一个江湖新出现的一个叫做阎罗殿的势力的,这个阎罗殿不过刚刚出现一个多月,先是在大晋十六府建立了十六座城隍庙,然后重金招揽了许多江湖高手,其中有江湖名宿青松道长,潘郎胡的宋家三兄弟,索命鞭燕莎衣等,江湖一流高手被其招揽了近两成,一时间阎罗殿名声大躁。
“有钱!很有钱!江湖中恐怕没有比之更有钱的势力了。”说完苏业便露出了一脸贪财的模样。
“没错,江湖中绝对没有比之更有钱的势力了。”苏护在江湖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了个眼。
确实,在江湖中要说有钱,谁也没有霸占了整个蓝河府的苏家有钱,本来黄家便是天下有名的大富商,苏护继承了黄家的家产,如今势力霸占有“天下锦绣”之称的蓝河府,而且还有想“天下粮仓”荆南身手的意思,可以说苏家是江湖中最有钱的,但是这仅仅是江湖中,江湖外那些朝堂上的大人们每一个家财都不是小小苏家能比的。
所以有眼力的都知道这阎罗殿是朝廷的势力,在其崛起的一个月中,虽然与江湖势力摩擦不断,但是那些势力大都忍气吞声,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别看你在江湖势力多么庞大,朝廷大军的马蹄之下必然会灰飞烟灭。大晋建国两百多年,因为“谋反”而被抄家灭族的江湖势力不知凡几,现在凡是在江湖中站得住脚的哪个没和官府打好关系?
“咱们苏家还没资格让人家惦记吧!”苏业对这个世界的人情还没彻底搞清楚,所以有些疑问。
“按理说不会,咱们一直都很守规矩,年例供奉也没少过,不过朝堂之上变化莫测,咱们还是做点准备的好。”苏护不知不觉已经认同了儿子参与苏家的决策,毕竟自己儿子总小到大都很聪慧,就是有时候会犯点混。
“还有一事,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到时候让苏福领着你过去。”苏护开始赶人了,因为自己最喜欢的貂皮毯子已经被这个不老实的儿子给坐出了好几道褶子。
苏业跟着老管家走进地牢,他很好奇便宜父亲给他准备了什么东西,竟然放在了地牢里。
“这是?”苏业惊讶的看着被困在铁柱上的十多个披头散发的人影。
“这是老爷为少爷准备的,这些人都是蓝河府周围有名的盗匪,身手不错,费了手下许多功夫才捉了过来,老爷说了,少爷杀完人后身体会变得强壮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所以就捉来这些人让少爷私下处理。”苏福说完便退了下去,整个地牢内只剩下了苏业和十几个盗匪,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