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马家集。
“娘,我回来了。”一个青年推开半人高的篱笆门,手中提着一只鸡,后面跟了个两米多高的壮汉。
“狗崽子,是不是又偷了别家的鸡?我怎么给你说的,再偷东西我打断你的腿”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从草屋中出来,看到青年手中的鸡马上大骂起来。
“娘,家里都断粮几天了,天天喝糊糊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再说这鸡是王家庄那个猪员外家的,那个老东西的鸡我偷了也是行侠仗义。”青年马上躲在壮汉背后,辩解道。
“嘿嘿,对,大娘,这是行侠仗义。”那个壮汉一脸憨厚的说。
“偷就是偷,什么行侠仗义。牛二,真是那个王员外家的?”妇人却是问的那个壮汉。
“是的,是那个猪员外家的鸡。”壮汉认真的向东边指了指。
夜。
“成儿,喝鸡汤了。”
“知道了娘,给牛二盛一罐,我给他送过去。”马成放下手中的书,熄灭了油灯。
“早就盛好了,还给他包了两个豆饼。”妇人递给马成准备好的罐子和布包。
“哎呀,家里的粮食也不多了,城里的粮铺早就没粮了,听说东边的难民来了,官府却不跟开仓放粮,说什么赈灾的粮食还没运到,可是听说仓里可是有几十万旦粮食呢”妇人唠叨起来。
“娘,仓里有粮是听谁说的?”马成的双眼立即亮了起来。
“庄西的刘家媳妇说的,她男人就是看粮仓的民壮吗,说的应该是真的。你说官府怎么有粮却不放?这得饿死多少人那。唉,成儿,你去哪?”夫人看着儿子急匆匆跑了出去。
“去张道士那里,今晚可能不回来了,娘你先吃饭吧。”马成说完已经不见踪影。
第二日,兰州府城外。
城墙根下是一片阴凉地,一群避晒的难民无力地蜷缩在那里。
“三叔,我饿。”一个七八岁的小子蹲在一个中年人身边,有些哭丧的说。
“三叔也没东西了,唉,没想到挨了四百里,终究要死在这里。”中年人看了看自己的侄子,年纪轻轻就这么饿死,真是造孽啊。
“听说府城粮仓里有几十万旦粮食呢,为什么老爷们说没粮了?”那个孩子问。
“你听谁说的?”中年人双眼放光。
“城门口那边的人说的,听说是府城里传出来的,三叔你说是不是真的。”
“你在这里睡一会,三叔出去转转。”中年人站了起来,虽然饥饿使他的身体有些消瘦,但还是能从中感觉到一丝剽悍,能在五千难民中保下一个孩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永宁二年九月,兰州府有暴民千余人于清晨攻入府城,掠夺兰州府粮仓,袭击府衙,有兰州守备王启义率军平叛,不敌,五千兰州军溃败,暴民正向天都府进犯。另,兰州知府钱荣被暴民携裹,不知去向。
琼华府,罗家。
一封封密信以兰州府为中心向四方传出,内容无非四个字“大事已成”。
“好一个不知去向。”罗世兴捋了捋胡子,满脸兴奋。
青州府,渡厄圣教。
兰州府发生的一切在水面映的清清楚楚,世界衍生法则越复杂对法术的压制越大,在这个法则相对简单的小世界,苏业从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全知全能了。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苏业的预料,但是其中出现的一些人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叫马成的人读的书让苏业非常感兴趣,据苏业所知那本《八方兵法》可不是一个混混能得到的。
何况这个文字被门阀垄断的时代,一个混混竟然看得懂这本书,这让他想到了那个被称为圣母的女人,据说她之前只是一个农妇,农妇可没有如今掌控一教这种翻云覆雨的手段。
苏业不会被某些问题所纠缠,他现在正在完善自己耗费数年的大作——《渡厄经》,一个没有教典的宗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宗教。
五日后,罗家传来定亲成功的消息,并带来了联姻的具体日期,顺便传来了关于兰州的消息。
青州军军营。
青州守备黄靖手中捏着两张信纸,一张来自兰州的探子,一张来自渡厄教的细作。
帐下诸将看着主将皱眉沉思,也都一个个恭恭敬敬的站着,只有少数人知道此时黄靖在做着生死攸关的抉择。
“兰州乱了,渡厄教与琼华罗家联姻了”黄靖开口了。底下的将官没有出声,他们都在等主将发令,他们是军士,只要服从命令就好。
“两日后罗家嫁的女儿就要到了,叶琮。”黄靖开始布置。
“在!”站在前面的一个老蒋走了出来。
“挑五百人在府城外劫人,尽量不要下杀手,罗家还不能翻脸。”
“是。”叶琮回到原位。
“其他将官回去整备军务,两日后全军进攻渡厄圣殿。”黄靖看着帐下诸将,这些都是家族精锐。
“尊令!”
渡厄圣教,储圣宫。
“圣母此来何事?”苏业一边细心地为每一株兰花浇水一边问。
“大胆,你怎敢对圣母如此无礼”一名侍女马上站出来大喝道,可是一对上苏业的眼神,竟然大叫一声,昏厥过去。
“新来的?”苏业又转身浇起了花,不过圣母却觉得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
“是五长老送来的人,新来的不懂规矩,圣子见谅”圣母此时一点也看不出高高在上的样子。
苏业笑而不语,中了一道惊魂咒,凡人不死也要变成傻子,他也不会去计较什么。
“此次前来,是有关罗家联姻之事,不知圣子还有什么吩咐”圣母显然不想在此多呆,因为身边被拖下去的侍女已经没了气息,拖人的两个侍女已经吓哭了。
“一切由圣母你来准备就好,相信圣母应该能处理好此事。”苏业头也不回的说。
“那我就告辞了”圣母说道。
“圣母慢走。”苏业细心地浇着花。
圣母缓缓走出储圣宫,后背已经湿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头看着储圣宫三个大字,想起三年前圣子第一次住进这里的情形。
“把这里的侍卫都撤了,留两个守门的就好。”
“为何?”圣母问。
“我是圣子,我说,你做,没有为何”那是一双令人恐惧到窒息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