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架在身旁的黑梯的,一步一步的向上爬。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之前在世时,我努力的生活。拼尽一切的去追求,万般努力的去热爱。追求名望,追求利益,热爱一切美好的东西,也贪婪一切庸俗的事物。我一直渴望美好的爱情,身边爱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最终却还是孤家寡人。现在想来,我拼尽一切追求的,只不过是一颗颗虚幻的泡沫,轻轻一触就会破碎。我试图把名望放在第一位,却最终落得世人唾弃的下场;我一直将利益当做至高信仰,却最终只能勉强温饱;我一直渴望美好的爱情,但当遇到真正喜欢的女人时,我却连一句真心话也不敢说出口。
现在我还真的希望快一点走上这黑梯,活着的人畏惧死亡,死去的人却无比解脱。
“你的人生也算精彩了,见到了很多人都未曾见过的东西。”卡迪拉对我说。
“精彩个屁!我的人生就是个笑话。”我说。
“怎么这样说,我看你曾经在几万人的面前演讲可是自信满满。”卡迪拉停了下来,看着我。
“自信满满,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自信的人。相反,我生来就是个自卑的人。”我说“我出生在一个很贫困的家庭,父母积极响应计划生育,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整个大家庭的重担,理所应当全部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因为自卑,所以我努力学习,每次考试我都是第一。因为贫穷,所以我努力挣钱,努力成为别人口中的成功人士。你能相信一个曾经都不敢抬头说话的人,能够变成在几万人面前流利自如的演说家。说实话我自己都不信。”我说“在我父母全部过世之后,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我竟然没有一丝悲伤,连一滴眼泪也未曾流下。我感受更多的是一种解脱,我感觉肩上的重担消失,我感觉身上的枷锁断裂,我变得无比轻松。算了,我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一定会懂。”
卡迪拉听了,慢慢走到我的面前。少女般的小脸也逐渐向我凑来,我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吸声,还有她那秀发散发出的迷人香味。她的眼睛剔透晶莹,像是两颗蓝色的宝石,能够看穿我的心灵一般。
“你干什么?”我问。
“没干什么,我就是看看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卡迪拉说。
“那得出什么结论了么?”
“嗯,你说的有几分可信度。”她说完,伸出手拉着我,慢慢向上走着。
她的手如此冰凉,就像她一样,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有的只是冰冷的冷漠。我转过头,不再看向她,转而眺望四周的风景。雪白的云层在我面前慢慢下降,接踵而至的一片片灰色的云雾。我意识到自己快要到了。
“来,站到这里不要动。”卡迪拉把我拉到了轮回镜的面前。
正当我等着轮回镜给我评判时,它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靠在轮回镜旁对我们神秘的微笑。他用手不断拍打着轮回镜,三下成鼓,向着我们这边靠来。
“小孩,这个人我要了。”那个男人指着我对卡迪拉说。
“你能够到达我这里,相必你是知道规矩的。还有,你是谁?”卡迪拉说。
“赵公明。我想要这个孩子,如果你不给的话,那我可就只有抢了。现在都是文明社会了,我也不想大动干戈。”男人说着,走到我的面前,拽着我的衣领。
我一把挣开,对着他们二人说“你们把我当什么!物品?想夺就夺,想抢就抢?”
那人先是一惊,然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哈哈哈,你还有脾气了。好,那你说,你想怎么办,我听你的。”
“我不想再回去,回去太过痛苦,不如让我投个好人家。”我哀求着说。
卡迪拉一直看着我,把我的手紧紧拽住。她对那个男人说“你也听到了,他不会回去,他也不想回去。”
“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类,好吧,你不想回去,那就在这待着吧。不识好歹的东西!”那个男人说着,离开了这里。
“我们继续吧。”我迫不及待站好位置,看着那个轮回镜。它一直亮着光芒,好像在等待着我记忆的注入,好使它重焕生机。
“不用了,直接跟我来吧。”她关上了轮回镜,领着我往轮回道走去。
她往着人道走去,边走边与我交谈“你前世受过的苦难我已知晓,下一世我当为你挑个好人家。不过不要做太多的坏事,不然下下世可就要变畜牲了。”
我点着头听着,心中想着为何她没有消除我的记忆,可能是让我有所谨记,好好享受下一世。可是突然,我的背部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拉力,把我拽向空中,向着更远出飞去。我的视线突然模糊,前方不断闪过各种各样的光影,但就是看不清是何种事物。卡迪拉回头时,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是在穿越隧道,我的视野慢慢变小,光亮也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的黑洞洞一片。醒来我已身处另一片天地,这里没有光明没有黑暗,有的只是周围一片又一片的混沌。
就像是被包裹在蛋壳中,内部没有任何光亮,外界透来的也只有混混沌沌。脚下不知何物,坚硬的表明覆盖着一层粘粘的灰色物质。突然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张长桌,长桌那头是三个面目狰狞的人。穿着京剧戏服一般的衣服,倔着胡子看着我。
“阎王?阎王!”我看着他们大喊,总算见到我熟悉的东西了。一左一右黑白无常也在恶狠狠的看着我,好像迫不及待的想吃掉我一样。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阎王击了一声响木,对我喊到。那声音放佛要将我灵魂中的灵魂击出一般。
“乌云,我叫乌云。”我连忙说,生怕有一丝的怠慢。
“乌云?哦,乌云。你命不该绝,回去吧,回去吧!”阎王说。
“什么?你也这样说?还是让我轮回吧。人世间我已无牵无挂,回不回去又何妨,反正没人为我伤心,为我喜悦。”我说。
“不想回去?那好,你去这里吧。”阎王的左边混沌分生出一片地狱,里面的生灵全部陷与炙热的油锅,哀嚎声传遍万里。
“还是这里。”阎王的右边分生出另一片地狱,里面呃呃生灵一个个骨瘦如柴,排着队往着刀山上走。走的慢落下的,还被小卒一遍遍的鞭打。
“怎么样?选那个?如果不想回去的吧,请快一点告诉我。”阎王说。
“那我回去吧。可我怎么回去?我已经死了,可能我的尸体已被发现,已被火化。或者腐烂不堪,蚊蚁丛生。”我说。
“不会的,你死后的时间,与你生前的时间是平行关系。”阎王走了出来,领着我向着前方的混沌走去。
我走着走着,仿佛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周围满是一扇扇关上的门,没有尽头也看不见起始。
他停在一扇门前,那是一扇普通的门,同其他的一样,不过有机会被打开也许就显得不一样。
“打开吧。”他对我说。
“那里是什么?”我问。
“这里是你的时间线,这扇门后就是你刚刚死去的时间点。这扇门后还有许许多多的门存在,所以你的寿命还没有终结。”他答。
我半信半疑的推开,走了进去。再出来时果然来到了我的房间,面前的床上,躺着的人就是我自己,不过已是冰冷的尸体。
“又看见你了,你还好吗?”我看着自己,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怜悯的倾诉。原来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还是会同情我的遭遇。
“你该回去了。”阎王一把抓住我的灵魂,把我扔进了身体之中。我慢慢苏醒,感觉与原来并无两样,就像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不过我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我的头部可以活动,但头部以下却没有一点知觉。
“怎么回事?”我问。
“我把你带回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管了。”阎王说着,拿起了遥控器,把空调的制冷温度调到最低,对我说“你好好等着吧,会有人来帮你的。”说完他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唐人路三十八号
一个男人驾驶着豪华轿车行驶在唐人路的街道上,旁边放着一瓶陈年老酒。他走走停停,不止一次的拿出地图,看看自己的路线是否正确。经过一个路边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买了一根香肠拿在手中,给了老板一张百元大钞叫他不用找了。
他开始步行,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一直在寻找的地方,那种气息是不会错的。他之所以停车步行,是想给那个人一个好的感觉,毕竟他的来头也不小。
他停在了一家的门前,拿出口袋中的小纸条,对着门牌号看了几遍“嗯,唐人路三十八号,没错。”
咚咚咚敲了三下门,一个年轻女人为他开了门。
“你是?”阿茶问。
“我是来找你的哥哥的,不知他是否在家。”那个男人说。
“那你先进来吧,他还没有回来,不过马上就会回来的。”阿茶给予热情的邀请,因为他们家很久没有来过客人,即使住在此地快有十年之久。这全要怪罪于他哥哥古怪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