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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媱凰 奴风 三

情绪稳定后的媱凰再次娓娓道来,可谈及的内容却将衍古大陆史上最沉重的大幕缓缓拉开。

“很多很多年前吧!有个名为不骨族的部落一夜间崛起,但他们的崛起却是依托大肆奴役我们灵兽得来的。也不知当时不骨族的当权者是怎么想的,还没等我们灵兽界征讨他们呢,那不骨族就在你们人类世界处处树敌,其结果就是很快败亡了。不过你们人类真坏,什么肮脏的勾当、歹毒的主意都能被你们想到,这不骨族在败亡前竟然将他们奴役灵兽的方法公诸于世,不必说,当年你们人类的各个势力争相效仿,于是,对于我们灵兽界来说,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虽然我们灵兽与世无争,但不表示我们可以任人宰割,随着浩劫的加剧,当年我们的七神兽终于出面了。神兽们带领着灵兽界与人类一场大战,在我俩没有陨落前,虽说我们灵兽界也是死伤惨重,但你们人类已被我们灵兽打得溃不成军,不夸张地说,再假以时日将你们人类灭种都不在话下。但你看看当今世界,就知道当年的局面并没有照着预想的趋势发展,甚至如今看我们灵兽界,也丝毫不像当年即将胜利的一方。我俩知道的是,我们灵兽界出现了叛徒,并且叛徒的首领还是排名第一的神兽‘拜蛮’;我俩不明白的是,作为灵兽界的王者,他为何要背叛自己的种族。然而战局也罢、背叛也罢,这些在我俩陨落后已经不可能知道答案了。”

“不过在我和风老头濒死之际,正在凭借最后的精元构筑这方空间时,其余六神兽为了整个灵兽界做出了最后的壮举。他们六位燃身焚魂,用大神通将世间所有灵兽的精神桥封闭,并抹除了灵兽们关于此段历史的记忆,从此灵兽们世世代代再不可能被人类奴役,而我俩也在接受那波神力冲击后陷入了沉睡,庆幸的是,因为我俩恰巧已经构筑了这处空间,所以关于当年的记忆我们仍能保留。原本我和风老头留下这一缕残念仅仅是出于愤怒与憎怨,也没想过即便留下了又能做些什么,不过在经历神力冲击时,我俩都感觉到六神兽那死有不甘的心境,他们好像有什么特别大的隐忧不能放下,又好像是力有不逮才只能选择如此做法。总之,如果不是我和风老头生前阶位够高,又刚好处在将死未死这比较微妙的阶段,我想我俩也不能从六位神兽那里感觉到这些,换做其他灵兽,最多也就是如现在这般本能的对人类抱有敌意。”

“我和风老头苏醒至今,关于六神兽最后的举动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说,六神兽的神通虽不能说翻天覆地吧,但六位一起以献祭的方式,如果仅仅是为了封闭所有灵兽的精神桥和抹除记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由他们六位引领、守护我们灵兽界岂不是更为稳妥。即便有叛徒,无非死战到底,可他们六位却偏偏选择了牺牲自己,再加上当今世界已无任何关于‘拜蛮’的信息,我和风老头只能假设六位神兽在那一刻是拉着‘拜蛮’同归于尽了。但既已同归于尽又保护了灵兽界,我俩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六神兽最后的心境里充满了忧虑与不甘呢?如果说是忧虑灵兽与人类的关系,那在这六位的壮举下,人类再想觊觎、奴役灵兽是不可能了。那到底是忧虑什么呢?这些是心境中透出的,绝不会有假。我和风老头认为,能让六神兽如此忧虑的必是事关所有生灵的大危机,可到底是何危机?六神兽的不甘又从何而来?关于这些,我俩实在无能无力了。”

“哎!当年我和风老头原本要凭着一股怨气苟延残喘,后来感受到六神兽的心境时才找到了一念残存的意义。现在我俩等到了你,虽然你还只是个孩子,世间大事你别说掺和了,恐怕能知道些真相都实属不易,但既然上天选定了你,而我俩又不能一直等下去,冲着往昔与你先人的缘分,我们唯有指望,也愿意相信你能找出其中答案。靠你了,班山!”

“我的娘亲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和您二位不过一面之缘,我原本还想着找二位帮忙解决赤羽兽的问题呢,现在倒好,我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当然,照现在看,我所谓的问题都是小意思了,可您二位也要顾虑下我的感受啊?怎么一番说辞后,这攸关天下之事都抛给我了呢?您二位有没有想过我这小肩膀扛得起来么?”

班山如痛苦呻吟般道出了心中所想,临了心里还不忘补上一句,别指望和我打感情牌哦!

“臭小子,如果老子自己能做,你当我愿意找你啊?再说,如果你不是那些人的后人,我还不敢让你帮忙呢!人类是最不可信的,说起来老子就上火,如果不是你们人类奴役我们灵兽在先,又怎会发生后边这么多的变故,老子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大媱,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你不妨给班山解释下他血脉的由来,也好让他知道些自己先人的事迹。小家伙,当年我和大媱因救你的先人而引祸上身,没想到这一缕残念竟然等来了你,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我俩对你也没有硬性要求,只是希望你能尽自己能力去找出六神兽当年深藏的隐忧,毕竟事关人灵两界,你身为人类总是责无旁贷吧?再说你还小,未来一切皆有可能,尽人事听天命就好。大媱,你还是继续吧!”

“臭小子,当年你先人可比你有担当多了,他们为了我们灵兽不惜以身赴死,你小子也学着点。说起他们来,我俩虽然只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但陪伴他们的灵兽却甘愿以命相护,足见他们的可贵之处。其实,他们也是不骨族人,别惊奇,绝黑之处往往也蕴藏着最耀眼的光明。当年不骨族也不知怎么就发现了一种奇异的药草,此药草名曰御谷,而灵兽通过精神桥接触御谷后,竟会产生愉悦感及依赖性,进而对提供者分外友好。不骨族有了这一发现后便大肆捕捉灵兽进行研究,最终让他们掌握了一套可以通过御谷奴役灵兽的方法。更恐怖的是,不骨族后期研制成的药剂竟可以让灵兽神志尽失,完全沦为替他们杀戮的傀儡,哪怕对着自己的同类都能痛下杀手。不骨族也正是借助这种效果,用大量的低阶灵兽去捕获高阶灵兽,骨肉反目,同类相残,班山,这都是你们人类干的好事儿!”

……

“但不骨族内也有人在早期就发现,灵兽可以通过精神桥简单与外界沟通的现象,这部分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方向。也不知是我们灵兽的幸或不幸,还真让这部分人摸索到了和灵兽的沟通之法,原来,灵兽与人类不单可以和平共处,更能相扶相携。要说这是好事儿,我们灵兽本来只是遵循着自然法则在这天地间自生自灭,但如果能和人类一同构筑这大千世界也算幸事。不过不骨族当年的掌权者却不这么认为,与其要一个能帮你但有主观思想的伙伴,不如要一群可以任你肆意践踏、驱使的奴隶,于是,这部分族人的发现就被严令封藏了。而随着不骨族实力的积累,当权者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对于奴役灵兽的手段也是越来越残忍,往往是驱尽一个族群的低阶灵兽只为了捕获一头阶位更高的灵兽。面对如此血腥残忍的局面,不骨族那部分族人从最初缄默无奈到最后竭力抗议,然而他们这样的人毕竟太少了,当权者仅仅略施手段就把他们镇压了。”

“随后就是不骨族的崛起,几番征战捷报连连,谁还记得起这少数人,可他们仍是冒死谏言最终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不骨族没落后,在灵兽界与人类陷入大战之际,当时的不骨族长曾找过他们,当然是想让他们助战,同时也告诉他们,不骨族已找到强力外援,征服人类世界不日可待,但需要他们作为使者去见见那强大的外援。不用猜,他们拒绝了,初始不骨族还仅仅是为了强大自身而选择了不择手段,后来的征伐四方在王朝更迭的大陆也属常见,但如今不骨族竟然为了一己之利挑起了人类与灵兽界的大战,更想着借助外力达到一统人类世界的野心,不用看外边的尸山血海,他们也决不能苟同。他们拒绝了,杀机随即而至,也许是天不绝良善吧,他们的灵兽伙伴及时出现拼死将之救出,并一路追追逃逃的直至遇到了我和风老头。”

“那时我俩闲散惯了,又仗着有几分本事,于是就自己单独行动,四处找着人类军队的麻烦。咋一看到人类内讧,我俩自然是想着先看好戏然后再出来收场,不过这一看还看出点蹊跷来,比起一方灵兽如傀儡般只知道杀戮,另一方人与灵兽的数量虽然不多可配合得很好,这在当时是绝不可能出现的状况。我和风老头一合计,决定先救下人少的那方再说,如果我俩观察有误的话再杀了也不迟,结果就让我们获悉了以上这些内幕。不过还未等我和风老头将这些情报通知神兽们裁定呢,就遭了别人的毒手,尽管我俩拼死逃出可仍难逃陨落的命运,最后寻得这处奇异的地界躲过追杀,却也成了我俩的埋骨之地。”

“而你班山就是不骨族那部分人的后裔,我和风老头称他们为‘灵知’。小子,虽然当年‘灵知’最终逃出的只有寥寥十余人,而且为了自保已是各奔东西,但以他们的能力必不会一脉而绝,找到他们,相信他们纵观古今必然了解更多真相,由此应该能找到六神兽至死不放的忧虑到底是什么!还有一个名字你要记住,‘拜蛮’,是他背叛了整个灵兽界,也许六神兽抹除所有灵兽记忆有他们的深意,我和奴风不能违逆,但六神兽的壮举应该被我辈铭记,而‘拜蛮’的背叛更不能就这么抹去。哪怕你是世间仅知的一人,我和奴风也要你将这些往事铭记,不为公义,只为延续!”

班山一路听下来,身上是忽冷忽热的,直若生了一场大病。如果说媱凰前半段好似讲了一个传说,而班山只是个听客,那么后半段班山就设身其中了,不由得他不心神激荡。前者已逝,如果不是有这般机缘,那所有一切仍将隐匿在尘封的岁月里,今日之果皆出于往日之因,因消失了,谁又能知道这果到底是怎么来的?是苦果?还是甜果?

“媱凰、奴风,请再受班山一拜,二老之名我班山亦是铭记。班山在此立誓,在我有生之年,倾我一身所有,必将完成二老嘱托。另外,善恶终有道,我班山必将与善为善、与恶为恶,不求公义,只正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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