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风和修火在反复询问了班山过往出现的异状后,又让班山将这次进入幻境的前后情形再细细地说了一遍,那架势,不掘地三尺绝不罢休。不过俩老头在一番激烈的争讨后,还是给出了一让班山颇为信服的说法。
“小子,我说服了怀风大哥,现在你也听听我的建议。从奇角兽护主,到赤羽兽示好,再加上你幻境中出现的感觉,我大胆断定,你体内肯定有灵兽想亲近的东西,听清,是想亲近,而不是想获取。别问我是啥东西,谁知道你小子身上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据此,我认为你可以直接与球体接触,它不是一副欢迎你的姿态么,那就让它这个主人招待你,你则客随主便。放心,以我判断,对你只会有益无害。”
看着信誓旦旦的修火长老,班山早已表态会听从安排,现在人家更是有理有据,没得说,直接走起。一切都是未知,也没什么能特殊交代和准备的,班山示意两位长老后,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再次向着平台走去。
巨型球体上纹路依旧,当班山又一次对其行注目礼时,预想中的幻境却并没有出现。什么情况,二位长老不是说只要盯着纹路看就一定会产生幻觉么?怎么到我这儿又不灵了?班山也是服了,他发现打从自己接触灵兽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拧巴着来,说好听点彰显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说实际点却没少折腾自己。这不又来了!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呢?
身后的俩老头肯定指望不着,说他俩是揣着糊涂装明白有点人身攻击的嫌疑,不过非让他俩解释这些异常状况那就真是强人所难了。靠自己吧!班山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对未知的敬畏是人之天性,同样也是一种合理的保护机制。
一步步踏上平台,离得近了,班山似乎感觉到一种不开心的气息围绕着自己。再近些,那感觉更明显了,不开心的目标好像还是针对自己,没错,就是他班山。这会儿四周寂静,而班山仿佛听到了纷纷的指责声,那意思是怪他架子太大、不识好歹、浪费了人家一番盛情,明明只是种气息,却在班山脑海里映射出这么多信息,见怪不怪吧!不过班山可以确定对方并没有翻脸,不然就不是指责这么简单了。
然而让班山苦恼的是,你可以这般指责我,我却不能用这种方式向你解释啊,哪怕是认错呢,也得要和正主儿说上话才行啊!不多会儿,身周那股气息不减反增,感觉好像还骂出真火儿了,这下班山直接一个头两个大。我的娘,本想着等你指点我呢,再这么下去肯定没我的好果子吃,班山一念及此,干脆眼一闭牙一咬,伸手就向眼前那交错的纹路摸去。
平台下的怀风、修火一直提心吊胆地盯着班山,将其一举一动都看得分外仔细。错以为班山一切良好的俩老头那是运足了目力死死盯着,好像通过视线能将某些好的东西传递给班山。忽的,原本平和的局面陡然被班山打破,根本不容他二人有任何想法产生,只见班山伸手就摸住了球体,然后仿佛是画面晃动了一下,班山就消失不见了。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惊天的巨响,甚至假如你凑巧眨了下眼睛的话,估计需要回味半天才能发现画面中凭空少了一人。
已经做好所有心理准备的俩老头虽然惊异于眼前的一幕,不过看着场面风平浪静,二人都觉得事态会向着好的一方面发展的,别无它法,只求班山一切顺利吧!
班山之后顺利与否再说,就刚刚那一瞬间,他却差点把命丢了。在班山伸手之际,那气息中怒气暴增,一道严重警告的讯息响彻班山脑海,班山确实有那么一刹那想要停下,不过一想站着听骂可以,但你都骂出真火儿了我仍是束手无策,更别提沟通了,左右是个难,就不坐以待毙,小性儿一起班山再不犹豫就摸了过去。也许是对方没想到班山会置警告于不顾,当班山真的触及球体后,秒停了一下,然后一股夹杂着极度失望与恼羞成怒的杀意就冲向了班山。
真的要死了么?脑海一直与对方气息相连,班山确定对方真心要杀自己。此刻懊悔什么都于事无补,班山想到最多的是母亲,然后是突鲁,然后是乌罗煞,然后是衣见喜,然后是……,等等,乌罗煞,我怎么会这么快想到她呢?一面之缘、鲁叔的女神、赤赫的天之骄女,我怎么会想到她呢?什么情况?
管你是临死忆今生,还是愤然要杀人,班山之前因紧张攥紧了拳头,却不想崩裂了登山时划破的伤口。如今这带血的手掌正正按在了繁复的纹路上,咔嚓,班山似乎听到了这声音,然后他觉得时空仿佛静止了,一切归于平寂,包括他纷乱的思想,包括那滚滚的杀意。
咦!这是哪里?班山眼睛都没眨过,却突然出现在一处空间里,等大脑从那种因瞬间切换而产生错乱的状态退出后,班山的感官开始重新运作起来,于是,一方半边青绿、半边火红的天地就呈现在他眼前。班山如今正处于青红空间的交界处,他下意识地跨前一步,霎时,眼前的天地变了,变成一方淡金色的世界。麻木了,班山真的麻木了,不是他不捧场,只怪这之前已疯狂。与其张大嘴惊讶却仍不知所以然,还不如赶紧处理下手上的伤呢,班山这会儿感觉到疼了。
在身上摸摸索索找东西时班山难免移动了脚步,当他双脚同时踏入一边后,眼前的光景又变了,此刻是青天绿地兼伴有阵阵冷风。转头看看旁边的火红世界,班山有种明悟的感觉,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他咻的又蹿到了另一边,果然,这边天地间都蒙着一层血色,而且刚待不久已让人通体燥热。有意思!班山从这边跳到那边,又从那边蹿到这边,玩得不亦乐乎,尚在滴血的手掌都不管了。
“小鬼,你玩够了没有?”
一道炸雷般的怒喝声在这方天地响起,震得班山耳膜生疼。不料班山却毫不惊惧,慢慢停下嬉闹的节奏,手上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条绷带,就那么慢慢地包扎着伤口慢慢地走回了交界处。
“我当你能忍多久呢?终于开口了?”
“咦!小鬼,你好像知道老子的存在?”
“原本是猜的,现在确定了。”
“那你知道老子是谁么?”
“我管你是谁,别总老子老子的,谁都有自己的老子,也都会是谁的老子,但你不是我的。”
“哟嚯!敢教训我媱凰,胆儿肥了你还,小树不修不直溜,速速过来,让老子收拾你。”
“你觉得我傻么?”
“不知道。”
……
“小鬼,你怎么不接着问了?”
“臭小子,你不厚道,不按套路出牌,真想逼老子发飙是吧?告诉你,老子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怕,你……”
“大媱,过过嘴瘾得了,留下精元还要办正事呢!”
“哼哼!你我仅剩这么一缕残念还能干得了什么,哎……”
“听天命,尽人事吧!”
和班山斗嘴的,自称媱凰那声音没再接口,出乎班山意料的是,竟然又出现了一方神圣。
“孩子,大媱和你闹着玩呢,我俩置身这里不知多少年了,大媱爱热闹,亏得沉睡了好久,要不早将他憋死了。哎!别说他了,我这也快成话唠了。孩子,你怎么猜到有我们存在呢?我俩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你不怕么?”
“您好!除了‘老子’一项,其它我不介意陪媱、媱老爷子闹着玩。”
“媱老爷子,哈哈哈,这称呼不错,孩子,你叫我风老吧!”
“嘿!按理说该叫他奴老的,耍赖。”
“行了大媱,我问完几句关键的,其它的让你说过瘾总行了吧?”
媱凰再次乖乖听劝,也许是交换条件太让他心动了吧!借着这片刻停顿,班山赶紧整理下脑海里的信息,这自称媱凰、风老的二位不管是何方神圣,现在都已只剩一缕残念,而且他俩对自己没有恶意,看此处空间的特点和赤羽兽的属相完全一致,也许真的能从这二位身上找到解决赤羽兽问题的方法。
“孩子,你心里的疑惑晚些让大媱给你解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回风老,来到此处的前一瞬我在外界正身陷杀局,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来的这里,但千钧一发之际将我救走,必是有心为之,再加上这奇特空间,我只能认为是有某些神异的存在。至于怕不怕就更简单了,既然救了我来,应该就对我没恶意,所以不怕;即便有恶意,如此神通我更是反抗不了,所以怕也没用,而且我还多活了一会儿也算赚了,没必要再赔了心情。”
“小家伙有点意思,没想到真被我们等来了不说,还等到你这么个有胆色的小鬼。”
“风老谬赞了!如果不是我近段时间古怪事儿遇多了,我想我不会有这么强的心理素质的。其实我都觉得自己是麻木了,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嘿嘿……对了风老,刚您说把我等来了是什么意思啊?”
“这孩子,好赖话都让你说了。行了,既然想知道答案就快过来吧!你再不来大媱非得憋死不行。顺着分界线直接走过来就能看到我们,我倒要看看你见到我们时会有什么表情!”
班山本已顺着分界线开始前进,听到风老最后一句话时直接一个踉跄。
“还有完没完了?啊!”
最后一个音节,是班山歪至一边后,媱凰为他送上了最炽烈的迎宾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