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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正骨

切过了脉之后,秦神医没有立即开口,又伸手去检查欧阳克双腿的伤势。本来只是些微用力,他却是眉头紧锁,似是极力忍耐。

“你的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那人开口问道。

“是有几个月了”他脸色有些苍白,语气却一如既往地坦然。

“从脉象和伤势看来,骨头似乎还没有愈合,而且这期间也没有人给你正过骨。”

“是”一连几个月,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马车和旅途中度过的,又何来静养的机会?金国的太医虽然医术在本国还算不错,可和真正的医道高手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也难怪会治不好他。治愈骨伤本就不易,而一旦错过了时机,更是难上加难。

“好在你有一个不错的朋友”秦神医意有所指,“若不是她找到我,你的双腿怕是要废了。”

“前辈,您是说他的腿还有机会复原?”穆念慈听了他的话很是欣慰,却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眼神。

本来穆念慈请大夫这件事是瞒着欧阳克的,本想着早去早回,特意告诉几个侍从帮着一起瞒住他,不想耽搁了这么久,早已被欧阳克察觉。他几次追问,得到的结果只是“穆姑娘出门买药去了”。

眼见日影西斜,他早已心下发急,担心她遇到什么危险,正准备去找人的时候,却看见穆念慈带着一位老者回来。他本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又或是被金国的人发现,甚至想到了她可能会不辞而别,却没想到她竟是为了求医而在医庐外面站了一天。

“的确如此,他身体的底子不错,若是旁人早就被腿上的伤势拖累坏了。今天天色已晚,需要的药材也没有带过来,不如明天下午,你带他到医庐来找我。”

“多谢前辈!”穆念慈难掩欣喜。

“如此便多谢秦前辈了。”欧阳克也出声道谢。

“不必谢我,你应该谢她。”这句话是对欧阳克说的,“要不是看在她那么执着的份上,我也不会破例。”

“前辈说的是。”欧阳克含笑答应,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女子。穆念慈本低着头,抬头却见欧阳克正看向她,旋即又别开脸,腮上却泛起了一层红云。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依约来到医庐,由药童引路,到后院的一处屋子安置了下来,而秦神医也随后到了。穆念慈等人本想留在屋里陪着,却都被欧阳克劝了出去。穆念慈等侍从们出了屋子,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是打定了主意留下来。

“穆姑娘,你也出去吧!”床榻上的那人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意思,不过还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至少不想被她看见。

“我留下来或许能帮上什么忙。”她不了解他的心情,还以为他是嫌自己碍事,不由开口解释道。

“不过是正骨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出去等也是一样。”嘴上说得轻松,心下却也有些忐忑,毕竟他也只是在医书上看过,从未亲身体验过,可为了不让她担心,还是故意作出一副从容的样子。

“那你……”她有些迟疑。

“没事的,你放心出去吧”他嘴角带着笑意,目送着她离开。

秦神医倒是对两个人的关系有了些新的认识——至少可以明确一点,两人绝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起码眼前的这个人对那女子的情愫是藏不住的,而那女子也并非全无情意。这些年的游历,他看过了许多世事人情,这两人的“缘”倒是有了,至于“份”会如何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房间的门被关上,屋子里只留下秦神医和欧阳克两个人。“你小子的运气倒是不错,遇上了一个对你如此尽心的朋友。”

欧阳克嘴角的笑容里更多的却是无奈,“的确如此,可我和她也仅止于朋友。”秦神医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的主业是治病,至于治心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吧!

……

门外的几个人从午后一直等到了日落时分,一连两三个时辰始终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都有些心慌了起来。就在众人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秦神医走了出来。

“前辈,他怎么样?”穆念慈语气里难掩焦急。

“是啊,神医,我家少主怎么样了?”

“已经正过骨了,需要静养一些时日,不过今天夜里可能会发烧,等过了今晚就没事了。”秦神医的神色有些疲惫,嘱咐了几句,又把一张纸交给穆念慈,“这几天按照这个药方煎药,等十天之后我会再换别的方子。”正骨一事本就耗费精力,加之欧阳克的伤势严重,自然更费心力,一番折腾下来也难怪他感觉疲惫。

“让前辈费心了”穆念慈接过方子说道,“我送您回房。”

“不必了,你进去看看他吧!”婉拒了她的好意,转身离去。

穆念慈握着方子,有些忐忑地推开房间里的门,进门就看见白色的身影斜倚在床边,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见她进来还是虚弱地笑笑。

“你没事吧?”关心的意味明显。

“没事”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倒让你……们平白担心了。”

听他的语气她差点真的以为像他说得那样轻描淡写,直到走近时她才发现,他散下来的几缕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虽然语气轻松,可眉间的倦色却掩饰不住。

穆念慈点亮了蜡烛,侧身坐到床边,把倒好的水递给他,欧阳克下意识地想用右手接过,牵动了伤口才反应过来,只好改换左手接过杯子,却在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穆念慈本能地松手,杯子也随之掉到了地上。

他怕她误会,急忙解释:“姑娘不要误会,我并非有意冒犯。”

“我知道”话一出口,她倒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岔开话题道,“你饿了吧?我去准备些吃的过来。”说着脚步匆匆地逃离房间。身后之人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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