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渊边微搂着女孩,边挑开窗帘,皱眉看向窗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往日这云城也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可如今却是满目苍夷,房屋倒塌成一片片废墟,地上到处都是早已干涸的血迹。
在这潮湿的雨夜里,零零散散断裂的兵器,散发着幽冷的光,被雨水冲刷着,这仿佛是上苍赐予的一场洗礼般,洗尽表面的肮脏,却终是洗不尽人心的贪欲。
一具具残缺的士兵尸体散发着腐朽的恶臭,它们横七竖八地堆放在积水的街道上,尸体边是成堆的蚊虫鼠蚁正兴奋的东奔西窜,这对它们而言这就像是一场盛宴,值得庆贺。
可怜的魂魄只能期盼着山上的走兽或空中的秃鹰来将之吞噬,才能免受这份屈辱,最终被大自然所接纳。
而造成这可悲景象的根本,却只是当权者可笑的贪婪和野心,为了满足这一切的代价便是百姓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云渊看着怀中的女孩,希望她真能如预言所说,救百姓于水火。
或许马车过于颠坡,樊离心醒了,眼底满是警惕,看清是云渊,才自觉的放松下来。她第一反应看向蜷缩在马车一角晕死的女孩。
女孩的小脸上粘着各种污渍,衣服脏乱不堪,甚至难以辨别出其原先的颜色,头发乱的如鸟窝,赤着的小脚伤痕累累,甚至比乞丐更糟。
“老头儿,她没事儿吧?”
“放心,还死不了!就是饿坏了!”
“哦,那就好!”
本来他们是不应该帮她的,因为现在像她这样的到处都是。
只是樊离心却从她的眼底看出,和别人面若死灰的绝望不一样的神情。
那眼神中透露着悲痛欲绝,却依旧是想要活下去坚韧,好似任何伤痛都击不跨她,和自己是如此的相似,樊末心感觉她就是另一个自己。
没有多想她第一反应就是留下她,留下一个让自己感同身受的人。时刻提醒着自己的恨。
马车行驶匆匆,不久就进了一片树林,林中树木生长茂盛,郁郁葱葱。
与马车相对的一边,正有一辆马车正向他们疾驰而来,女孩听到急切的马蹄声,跟着直觉女孩伸出小手揭开帘子,望向那辆马车。
马车极为简陋。从马车行驶的速度,可看出主人的急切,在这战乱的时代,他们也许是在战乱中逃命,也许是为战场上通风报信,也许是急着去救命,也许因为其他,无从查证。
因马车速度惊人,卷起的风把那辆马车的帘子吹起,女孩看见里面端座着一墨衣少年。
背脊挺拔的少年面无表情,女孩在帘子卷起的瞬间,却从少年的眸底感觉到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焦急与担忧。
此刻,小小的女孩竟发现了连云渊都没感知到的情绪,不知是否是见的太多,女孩才会如此敏感,还是这就是命中注定。
简陋的马车里,少年目不斜视,完全没在意女孩的注视,他不知有个女孩,在这一刻看出了他一直以来隐藏的很好的情绪。
也许他已习惯了,在旁人眼里那另类的眼神,所以他从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两辆马车就这样相遇,却转瞬即逝。
樊离心道达云宫时,已经是亥时了,匆忙洗漱后就睡下了。
可能想通了一些事,所以她睡的很好,一夜无梦。
云宫位于云国边境,云城以西处。它地处云山之巅,云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故在这四处硝烟的年代,云宫虽位于云国边境,却能独善其身,安居一偶,除了因其强大势力外,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占据了地利这一优势。
第二天,樊离心一早就起了,她用过早膳后,就去了那个救回来的女孩所住之地。
她踏入房内时,女孩已经醒了。
她正在看一本医术,很是入神,仿佛这就是她的全部,除了这个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致。
樊离心上前,座于她身侧,眼睛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其他动作,也没有说话,仿佛在等她。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女孩转过了头,看向樊离心。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紫泪,你呢!”女孩其实长得很漂亮,是一种淡雅的美。
“樊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