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早早就得了吩咐，所以那两个男子动作十分小心谨慎。
段姝凤咬牙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哪怕早已猜到长孙扶摇不会让她活着回去，却依旧在煎熬中苦撑。只期盼着，长孙扶摇能突然惦念着以往的情分，就此收手。
割脸取皮的过程对于段姝凤来说，十分漫长。
她的感知，也从一开始的疼痛渐渐变成了麻木。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坚持，整个人接近昏死。若没有捆绑着她的麻绳，此刻，恐怕她早已软瘫在了地上。
从子时到丑时，整整两个时辰。
当黑衣人成功把一张完整的脸皮取下时，段姝凤已气若悬丝。
长孙扶摇满目带笑地看着那张脸皮，眼中的贪婪是如此明显。而当她转过眼……
发现段姝凤本该完美至极的脸庞，如今已因她变得血肉模糊。心中不仅没有半丝愧疚，反而还生出了满满厌恶与嫌弃。仿佛，她们二人之间，曾经有着的不是姐妹情深，而是血海深仇。
她从袖中抽出了一条手绢，优雅地捂住口鼻。然后，踏着莲花步缓缓来到段姝凤跟前，居高临下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不过只取了你一张脸皮而已！”
说罢，她又抬脚踹了踹段姝凤“姝凤，起来啊！你难道不想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儿么？你睁开眼，我给你一面镜子如何？”
长孙扶摇不断嘲讽着段姝凤，企图伤了她的身后，再摧毁她的心智。可她不知，早在她开口问段姝凤要了皮囊开始，段姝凤的心，就已经被她伤得七七八八了。
“姝凤，快睁开眼来看看我，看看他们手中的那张脸皮！啧啧啧……你看看，他们的手多灵巧啊！刀起刀落，竟没伤着那张脸皮半分。”
长孙扶摇说着，又狠狠地踹了段姝凤一脚“段姝凤！你是死了么？快醒过来啊！方才，你不是还瞪着大眼看我吗？怎么现在连眼都睁不开了？废物！”
只可惜，不管她言语多么恶毒，脚下使出了多大的力气。已经昏死了的段姝凤，却是再也听不到，感受不到了。
长孙扶摇咒骂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皆是徒劳无功。于是，终是停下了绣花腿“我倒要看看，你能装死装到什么时候！”
说着，她话锋一转，无比凌厉“来人啊，把她的眼珠子，给本宫挖了！”
“是，殿下！”
两个黑衣人显然是在刀口上度日的伙计，纵使长孙扶摇的做法再如何恶毒，依旧能保持面色如常。
他们一人扶正了段姝凤的血肉模糊的脸，用手把她紧闭的双眼撑开。一人，则捡起了方才丢在地上的刀子，不顾上头沾染着的鲜血与泥土，径直朝着段姝凤的眼睛刺去。
尖锐而锋利的刀尖从眼眶边沿而入，利索地转了个圈，明亮而清澈的眼珠子便彻底跟眼眶分了家。
“啊！”原本昏死过去的段姝凤被疼痛刺激而醒，嘴中也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啊……啊……扶摇……扶摇……”
两个黑衣人的动作极其利索，就在段姝凤哭喊之际，已把另一个眼珠也迅速拿下。
鲜血不断从段姝凤的眼眶中流出，让眼前一片漆黑的段姝凤恐惧不已。
而在这种恐惧之中，不甘，怨恨，疑惑，也一并疯狂滋生。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啊……啊……长孙扶摇！长孙扶摇！”
“叫吧，你就放肆地叫吧！”长孙扶摇听着段姝凤口中的怨与恨，心里得到了无限的满足“过了今夜，这世上再也没有长孙扶摇了。有的，只是被我代替了的段、姝、凤！”
她把段姝凤三字咬得极重，生怕眼前已经疼得麻木不已的人儿听不清似的。
“你……你会得到报应的！你会……会得到报应的！”
“是吗？但……你看不到了。”段姝凤的话并没有激怒长孙扶摇，反而，还引起了她得意洋洋的笑“姝凤，别怪我，我给过你机会的。
我本想让你看看自己丢了皮囊的模样儿，连镜子都一并带了过来。只可惜……你太贪睡。连自己临死前的样子，都没机会再看一眼。”
说罢，长孙扶摇轻声儿附耳，又冲着段姝凤道“你放心，虽然我对你狠了一些。不过，我一定会代替你好好照顾段太傅和段夫人。也一定……会照顾好皇兄的。”
言毕，她缓缓站直了身子，一步步往后退去“时辰差不多了，倒酒吧。”
“是，殿下。”
段姝凤已瞎，眼前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长孙扶摇想做什么。直到，浓烈的酒浇在她的身上，蚀骨般的疼痛再度袭来。她才知道，那个曾经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姐妹，竟要放火把她烧为灰烬。
“不……不……”
她忍着疼痛喊道“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扶摇……扶摇……啊……啊……”
长孙扶摇看着段姝凤在无限的恐惧中尖叫，嘴角勾起了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没有半丝心疼，也没有半丝愧疚。
她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火把，亲手点燃了被烈酒泼湿的寺庙。然后，决绝地离开了这充满血腥的地方。
在烈酒的帮助下，整个寺庙很快便被熊熊烈火淹没。而漫天飘扬的大雪，则把它映衬得美不胜收。
寺庙内。
捆绑着段姝凤的麻绳已被烈火烧断，而段姝凤，却早已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她软瘫在火海中，体会着烈火灼烧的痛不欲生……
为什么！就算要我死，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痛快！为什么……要这般凌迟我，折磨我！
长孙扶摇，我们可是拉过勾，许过诺要一辈子都对彼此好的姐妹啊！我曾那么相信你，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与你分享。
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为什么！
呵……
长孙扶摇，你今日背信弃义视我如蝼蚁，取我皮囊夺我眼珠，这血海深仇，我生生世世不敢相忘！
你放心，我就算死了，化作厉鬼，也绝对不会让你活得安生！
若有来世，我绝不会再信任你，与你成为姐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