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爷爷的烟
我骑行很远到姥爷家还车,那是一片工业区,日日夜夜被毒气笼罩,乌烟瘴气已是这里的常态。可姥姥姥爷从未想过搬家,坚忍是他们的姿态。
我记得已经好久没来姥姥家了,姥姥每天出去打牌,姥爷每天出去下棋……
正当我沉醉在浪漫的憧憬与幻想之时,突然看见国道上一个个庞大而凶猛的怪兽,疯狂地按着喇叭,肆无忌惮地喷吐黑烟……
两旁是居民区、商业区,还有可怜的小村庄。两旁是数不清的行人,猫啊,狗啊,花啊,草啊,麻雀啊。
那样一个一个成千上万拉煤的野兽,年复一年永不停息……
历经千难万险总算来到居民区。给姥姥家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想必他们又在赵六爷家玩麻将了。
我决定在门房等一等他们,站岗的保安年纪大了,不停地吸着洋旱烟,你还别说,这个家伙居然和我爷爷长得蛮像。
我现在真的很累,或许只有那源源不断的回忆,能让我稍微缓和一下。
还记得小时候爷爷奶奶带我看戏,那些快乐的时光总让我难以忘记。
记忆的光影又定格在那样一个镜头:咖村。车旁,有块烟头,短的,就一厘米。走进院子,进了屋,沙发边,是一个烟灰缸——八宝粥筒。
爷爷呼出祥和的烟,笑着说:“幻,来了啊。”我望了望刚下车的老爸,说:“嗯。”
“爷爷做的丸子好吃了不了?”
“好吃。”
老爸提着办公包进来了。他看看爷爷,说:“爹,你做的丸子汤,味道好极了。”
爷爷吸了口烟,笑着说:“呵呵呵。”
老爸按开电视,说着“体育台怎么不能看?”便从包里拿出三盒烟递给爷爷。
“我没有打火机了。”爷爷说。
我一下子看到窗户台有近二十把打火机,都用完了。这时浓密的烟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爷爷说:“昨天,我找了老半天也找不着烟,原来是许莓都藏到了床底,嗨,那个家伙啊。”
“呵呵,爹,还是少吃点烟吧。”
我又走到杂货屋子,弄开一抽屉,尽是烟,一条一条又一条,还有三十多把打火机。
我还记得有这样一个经典的镜头,经常在我脑海重复放映:爷爷笑容满面,嘴里叼着短烟,站在门口挥手,指挥着爸爸倒车:“倒,倒,倒,倒,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