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安庆城,自己成长了十八年的地方。
在一路回来的路上,赵小白心中止不住的幻想,童年,家乡,那是多么让人期待的地方,这里孕育了最初的自己。来到记忆里本该繁华的南市,赵小白却涌出了止不住的悲伤:这里没有了热腾腾的包子,没有了市集熙熙攘攘的叫卖,大街上门户紧闭,秋风扫起落叶拍打着寻觅的流浪犬吠。
著名的南市恍然成了空城!赵小白挨家挨户打听才知道,原来半年前强盗五人帮洗劫了南市,将年壮的男子杀死,将美貌的姑娘掠走,南市富甲的商人都携带妻眷子女逃亡了,只有这些年老体衰的老人们还居住在此忍受着折磨。
“畜生!”赵小白情不自禁愤然道,更加坚定了他剿灭强盗五人帮的决心。
他来到陶园居,抚摸着一草一木皆深入人心,童年的那份宁静是无可取代的,他想起那年逃亡匆忙不及给师父做墓碑,于是以土做墓,将师父深深祭奠起来。
在抬头仰望的一瞬间,透过阳光的间隙,他看到屋檐上睡躺着一个人————强盗五人帮的枪老四。
“你怎么会在这!”赵小白单手使出东风破,搅醒了这位悠闲哥的黄粱美梦。
“自从上次杀了一对不知好歹的师徒,本大爷就一直住这儿了。这还真是个好地方,话说你这小子是谁?”枪老四美梦刚醒,显得有些软绵绵。
“我是取你命的人。”话音刚落,赵小白便“嗖”地一下飘到屋檐,举剑砍去。
好在枪老四强盗出身,当年躲避官府随时随地追杀的本能还在,职业性地持枪挡下,被这带满杀意的攻击清醒,他跃后两步,道:“你刚刚这招是致人于死命的招数,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近些年找我们报仇的人也不在少数,像你这般鲁莽送命的青年只不过多添一具尸体罢了!”
说完,枪老四半蹲下来,使出绝招“穿心”,瞬间成百根矛刺向赵小白。
赵小白就这么站着,冷冷地看着,猛然他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矛头,如同猫头鹰捕猎仓鼠般迅猛,然后只见那成百根矛还原成了一个,却被赵小白握住动弹不得,枪老四使出吃奶的劲想拔出长矛,却纹丝未动。
赵小白突然松开手,由于惯性枪老四一屁股打了个滚从屋檐上掉了下来。
踉跄了好一会,枪老四嘀咕道:“他居然破了我绝招穿心,虚实结合的矛他一下子就能看出谁实谁虚,这么说他的眼力速度都在我之上,安庆这种小城怎么会有这种高手……”
赵小白没给他多余时间思考,当下举起魔剑从屋檐一跃而下,砍去————
矛被劈成两半,随着人头一起滚落在黄沙上,那瞪大得布满血丝的眼珠流露出的惊愕,恐怕让他再死一次也想不透。
北市荒,南市闹,这句安庆城的名言,如今也要改写为南北一起荒了。赵小白踏进北市,不禁想起了当年的年少无知。
“嘿嘿!哪来的外乡小伙,竟敢带着兵器来北市?”屋檐上,剑老三依旧带着他那调侃的尖细音调。
“看来外乡人不懂规矩,得让我们好好教训了。”另一个屋檐上,盘踞着的斧老二笑道。
赵小白也笑了,踩了踩地上的泥土:“跟老朋友见面可不带这样的,至少也得先下来吧。”
刀老大脸色一变,要知道很久没有人能这么从容应对他们了,当下从屋檐跃下,道:“哪来的,报上名来。”
“陶园居赵小白也。”
刀老大直面面盯了好一会儿,那张唯一严肃的脸才是不变凭证:“哼,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个乳臭味干的鬼头,上次漏网让你跑了,看来这次你是送上门了!”说完了,他向剑老三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出手。
赵小白淡淡地道:“你们一起上吧,省得我费工夫。”
那三人收敛起了笑容,他们很久没有接受到这样子的挑衅了,“想死成全你。”
赵小白与他们战了起来,经历过僵尸王阿兹莫德、毛盾、千天方以及大大小小的战斗,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纸上谈兵的小子了,再加上深得得心大师内力的真传,以及他每日修炼的易筋经,如今他的武功修为早已达到一等一高手境界了。今非昔比,这几个山中称王的盗贼岂是他的对手?不出十个回合,强弱之势已经明显了。
“对!”刀老大见状,命令与之比抗起内力。
赵小白从容地伸出双掌,与他们对抗着。他的内力修为尤为突出,再加十个强盗五人帮也不是对手,不到半柱香功夫,蓝色内力已经全盘压制住强盗五人帮的红色内力。
冷飕飕地一支暗箭从角落里射出,赵小白挪出一只手接住了暗箭,居然只用一只手对抗着强盗五人帮,当下一用力,将那三人震倒在地。
“速度这么慢,射鸡还可以吧。”赵小白左手使出东风破,一把吹倒了躲在竹筐里的弓老五,“话说,你们就不会玩点新花样吗?”
斧老二咳血道:“不到一年功夫,你这小子竟然有如此功力,怎么做到的?”
赵小白冷笑道:“你怎么跟你的长枪兄弟一样那么多问号,这些个疑问你就陪着他一起去地狱研讨吧!”
“等等!老四,你把他怎么了?”斧老二脸色的那一股恐惑,似乎随着赵小白的冷漠得到了答案,“你……居然把老四……欺人太甚!”
斧老二青筋暴起,他将斧头慢慢举在头顶,他的愤怒,他那复仇者的眼神,在赵小白眼中看来都如此熟悉,也如此泄愤。
“老二!你难道要使出那招!”刀老大看到这架势,不觉有些恐慌。
“不要啊,那样子我们都会没命的!”弓老五扯着嗓子喊道。
“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斧老二一声怒吼,震慑住了处在慌乱中的三人,“这小子的武功已在我们之上,横竖都是个死,不如跟他来个同归于尽!你们还不快注我真气!”
赵小白冷笑两声,心想我倒要瞧瞧看你们这些垂死挣扎的人能玩出什么花样,当下也不阻拦,就这么看着戏。
只见刀老大、剑老三、弓老五将真气全部灌输于斧老二体内,然后斧老二举过头顶的那把斧头慢慢变得巨大起来,大得盖过了蓝天,斧老二怒喝一声:“破天斩!”
赵小白的心咯噔一沉,他曾经听过一个传说。
天地之初,一片混沌,一位创世天神携着神兵利器破天斧一斩而下,将混沌的世界分成了两半,一半徐徐上升,成为天,一半缓缓坠落,成为地。而这一斩被后人称为开天辟地的破天斩!
赵小白呆滞地望着天,望着把蓝天遮盖的破天斧,他忽而后悔地明白什么叫骄兵必败的道理了,明白了为什么强盗五人帮横扫安庆城却没有好汉来除恶的原因了。他只是呆滞地望着混沌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