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丽你怎么了?”
“刚才广播毛主席逝世了。”吴丽泣不成声。
“啊!”刘爱武愣住了,随即大声哭起来。
全国人民沉浸在悲痛之中,红星大队沉浸在悲痛之中。毛主席的画像套上了黑边,人们胸前别着用白纸做的白花缓缓地步入会场。追悼会结束后,大队接到上级通知:基干民兵全副武装,在营子里巡逻,以防阶级敌人搞阴谋破坏活动。
夜幕降临,凉风习习,基干民兵们表情严肃,身背着长枪,在营子里来回地转着。牧主家和右派家的院子已派专人把守,他们是重点监控对象。大家将阶级斗争弦紧了又紧,在这危难时刻,决不能让牧主阶级及一切阶级敌人复辟资本主义。
白书记和武装部刘干事走了过来,“怎么样,江锋,有情况吗?”
“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严密监视,发现情况立即汇报。”刘干事叮嘱着。
“是!”
牛羊已经安歇,只有秋虫不时地发出叽叽的叫声,令人感到一丝神秘。大队领导家的灯一直亮着,他们在做着紧急状态下的应急措施。
十二点了,民兵连长江锋走了过来,“赵岩,有情况吗?”
“没有。”
“那就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打草。”
“公社不是让我们守一夜吗?”
“咳,明天我就说我们守了一夜,不就行了。”
“这怎么行,这才上半夜,阶级敌人往往都是在下半夜行动。”
“那好吧。”
“什么态度,面对这么严峻的形势,居然还掉以轻心,而且还要隐瞒上级。”有人对他发出了强烈的不满。
突然远处天空飞过一个亮光。“哎,快看,什么东西?”
“不好,敌人发射信号弹了,他们开始进攻了。”
“还真有情况,田小兵!”
“有!”
“赶快报告临时指挥部。”江锋命令着。
“是!”
“你们几个继续监视这两家,其余的向东北方向给我搜。”刘干事发出命令,一队人马朝着信号弹的方向飞奔而去,展开了拉网式搜索。
月亮隐没在了云彩里,天地间一片黑暗,寒冷的秋风吹透了人们身上单薄的衣衫,但警惕的眼睛始终不敢懈怠,紧紧地盯着那两座特殊的蒙古包。
突然牧主家的窗户里闪出了一丝光亮。
“有情况。”马力喊了一声。
“别说话。”孔卫东立刻制止。
“她想干什么?”
“她家里说不定藏着发报机,趁着半夜三更发报。”孔卫东猜测着。
“有可能,说不定牧主婆就是一个潜伏下来的女特务。快向领导汇报。”杨涛说。
“再等等。”
徐心池又一次地为借牛皮的事后悔起来。她说她是贫牧,自己居然信了她,分明她是在骗自己,她心里难过着,她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蒙古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闪出一个人影。借着微弱的光亮,他们看出是牧主婆。她打开了栅栏门,弓着背蹒跚地朝外走去。
“她到底要干什么?该不会是和他国外的丈夫接头吧?”
牧主婆慢慢地挪动着步子,继续朝前走去,走了一会儿,她蹲了下来。
“解手。”有人轻声说道。
牧主婆走了回来,关上了门,灯光灭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吓我一身冷汗。”
“走,出去,刚才牧主婆也许在屋子里发现了我们,所以她假装出来解手试探情况。”孔卫东命令着。四个人影潜出了她家的院子,走进旁边的栅栏里——达哈拉贵大妈家的院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杨涛揉了一下眼睛,打了一个哈欠,“不会有什么情况了吧。”
“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这样。”马力严肃地批评了他,以往的散漫不见了。
灯又亮了,闪了一下灭了。
“注意!这回敌人开始行动了,狡猾的家伙,他以为我们撤离了,幸亏我们转移了。”门响了,一个黑影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虽然看不清楚,但凭步态判断,一定是牧主的儿子。“跟上他!”几位青年推开了栅栏门跟了过去,黑影停了下来,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看。
“卧倒!”哞一声牛叫,划破夜空。“哎——”,“呀”字还没出口,徐心池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还好,牛的长调将她的“哎”字压了下去。黑影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然后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一阵“涮涮”的声音。
“还是解手?”
“别妄下结论。”
黑影走了回来,打开门进去了。青年民兵杨涛站起了身,“咦,马力,马力。”卧倒在地的民兵战士马力真的卧倒在地上睡着了。“快起来,快起来!”
红色电波传来喜讯,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青年队高举着红旗,排着队从营子东头走到西头,庆祝这个伟大胜利。
“什么帮?”有人问。
“‘四人帮’,王、张、江、姚四个人组成的帮派。”
“不对,是‘私人帮’结党营私,我听得清清楚楚。”
“差不多,意思差不多。”大家纷纷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