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大老远就听到了重刑洪钟般的声音,随后一座铁塔般的人影猛然出现在了苏扶眼前。
苏扶握着断刀的手不经抖动了一下,差点握不住断刀。
在看到重典的模样后,在苏扶心中,重刑不说该和重典有多少相似,怎么说也应该是那种清秀的十四岁少年。只是等到真的看到重刑之后,才发现原来想象和现实终究是有差距的。
高大魁梧的身躯看上去足有八尺,一眼看到重刑的手臂,似乎比苏扶的小腿还要粗壮。苏扶必须抬头才能看到他的头,扬起头入目的却是一张白嫩的娃娃脸。
童颜巨体,这是苏扶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四个字。
“咦,苏大哥你眼睛好了啊!”重刑看到苏扶睁着眼睛欣喜的叫道。
让这样一个巨汉叫自己大哥,就算知道重刑才十四岁,不过苏扶还是觉得很是怪异。十四岁啊!自己十四岁的时候才多高。重典和他大哥,相差的也太多了吧。
苏扶笑着点了点头,感慨道;“小刑,你,你身体真强壮。”
听到这话重刑有些腼腆,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高有些过高,憨憨的咧嘴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长这么高了,这些年吃着吃着就长高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重典连忙看向老妇人,不安的问道;“娘,小三刚才赶到码头说家里冲进了一帮泼皮,你有没有事?”
“没事,刚才多亏了小扶。要不是他,那个不孝的逆子就要少一只手了。”老妇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时,重刑才看到大哥重典正瘫倒在地上。
“大哥,你是不是又出去赌了。你以后别再去赌了,别再惹娘不高兴了,好不好?”重刑弯身扶起重典起身劝说道。
“好的好的。”重典忙不迭地点头应下,刚才麻衣男子的一刀着实吓到他了。
“娘,既然家里没事了,那我码头去了。大哥,你在家好好陪娘。苏大哥,我先走了。”父亲早逝,大哥只知道烂赌,随着母亲日渐年迈,养活一家子的重担也就落在了重刑身上。
“小心点。”老妇人关切的对着重刑说道。
重刑应了一声后便出去了。
“阿婆,我扶你出去走走。”苏扶走到老妇人身边扶住她。
老妇人眉开眼笑的和苏扶也走了出去,只留下惊魂未定的重典一个人。
“唉,可惜了,怎么就是个男的。”重典看着苏扶消失的背影叹息道。
……
……
到了晚上重典回来的时候,苏扶突然提出准备明天和重刑一起去码头搬货赚钱。
“小扶,你眼睛刚好还是多休息几天吧。虽不知道你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看你的俊俏模样就知道你定出身富贵,怎么可以去干搬货这种粗活。”老妇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啊,苏大哥,搬货是个苦力活,你怎么可以干这个。”重刑也在一旁劝说道。
苏扶面露感动,柔声道;“阿婆,你们能够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有手有脚,又怎么可以在这里白吃白住。小刑,你别看我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力气大的很。”
“小扶……”老妇人还想说什么,直接被苏扶打断了;“阿婆你若是不准我去码头搬货,明天一早我就离开这里。”
“唉,刑儿明天搬货的时候记得多帮帮小扶,可别让他受累了。”老妇人见苏扶这般果决无奈也只好答应。
“娘,你就放心吧,明天我一定不会让苏大哥受累的。”重刑认真的说道。
第二天鸡鸣声刚响没多久,重刑便起床了,而睡在他旁边的苏扶也在这时醒了过来。
由于重典现在住家,苏扶便让重刑搬回自己房间和他一起睡了。
“苏大哥,是不是我动作太大吵醒你了。对不起,去码头的时间还早,你在睡会吧。”重刑歉声道。
“不是,以往我也是鸡鸣时分起来练刀的。”苏扶说着起身下床穿起了衣服。
“练刀?苏大哥你是不是会刀法?”重刑双眼冒光,兴奋的问道。
苏扶点了点头。
看到苏扶点头,重刑眼含希冀的说道;“苏大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能不能演练一遍你的刀法给我看看?”
“好啊。”苏扶一口答应下来。
鸡鸣开城,重刑带着苏扶跑出了城。两个人在城郊外一路奔跑,很快便跑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山上。一直跑到一条瀑布下面,两人才停下脚步。
望着数十丈水流帘布一般迅猛倾泻拍打而下,落入水潭后溅出天水散花似的水花,苏扶没想到这座小山还会有这般壮观景观。
“前几年我有次来这里玩,遇到了我师父,他就在瀑布下面练武。他见我长这么高就送给我一只铁戟,又教了我一些基础的戟法。只可惜才教了没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却突然不来了。肯定是我太笨了,师父他不肯教我了。”重刑从怀中掏出一只黝黑的铁戟,说到最后语气似乎有些失落。
苏扶走进重刑身边,想伸手去拍拍重刑的脑袋,却发现自己根本够不到,无奈只好收回手,安慰道;“当时或许并不是你师父觉得你太笨不想教你,可能是遇到了他的仇家,没有办法逃亡离开了杭州,所以才不来的。小刑你看,他都把铁戟送给你了,他又怎么会认为你笨啊。”
“对啊,苏大哥你说的肯定没错。唉,就是不知道我师父有没有逃过他仇家的追杀,希望他安然无事。”重刑一扫低落,紧握着铁戟突然大步冲向了水潭,一步弹跳了过去,落在了水潭中央的大岩石上面。
一道瀑流骤然从天而降,重重的打在了重刑的身上,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没有撼动住重刑的身形,重刑似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稳若泰山的站立在大岩石上面。
“嘿嘿,苏大哥,你要不要上来玩一下,这水冲下来好是凉快。”重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苏扶迟疑了一下,旋即脱下了自己的红衣,露出了精壮光洁的身躯。左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左小腹处上,那里有一条延伸到左肩膀处的狰狞伤痕,虽已无大碍,只是却依旧可以从中看出当初的凶险。
那是一道被利剑划伤的伤痕,只差一点就伤及脏腑,就算没有留下内伤,苏扶还是用了两个月时间才恢复伤势。这道伤痕就是苏扶离开建业的那个雨夜受到的重创,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夜的一剑。
刻印入骨的耻辱,他日定当百倍偿还。
苏扶摒弃了杂念,一头冲进了瀑流之中。
“噗”
只觉一股难以抵抗的巨力重撞在苏扶身上,然后苏扶便无情的栽进了水潭里。
“呸。”
苏扶在水下翻滚了一圈之后一头浮上水面,没好气的骂道;“重刑,去你大爷的。”他看重刑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觉得自己身为三流高手,应该也能抵挡住瀑流的冲击,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重刑讪讪一笑,道;“我忘记苏大哥你是第一次,嘿嘿。”
苏扶将手搭在大岩石上挣扎着爬了上去,原本是想爬上去,只是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信息。
苏扶刚才已经体验过了瀑流冲击的强大力量,若要将那股力量挡下,自己本身又需要多少力量?反正以苏扶初入三流的力量是完全不够,那么可想而知重刑的力量有多强。
想到这里,苏扶再看向重刑恐怖的体型后多了几分沉思。
“苏大哥,你怎么了,不会是刚才受伤了吧?”重刑一看苏扶趴在大岩石旁边却不上来以为是他受伤了,当下慌了神,紧张的问道。
“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说着,苏扶又重新爬上了大岩石;“再来。”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要是苏大哥你有什么事,我怎么跟我娘去交代。”重刑如释重负的说道。
苏扶才刚迈进瀑流中,还没来得反应,整个身子又被冲撞了出去。
“真疼。”苏扶冒出头摇了摇头。
“苏大哥,你别灰心,我当初也是被冲下去很多次后才慢慢可以在大岩石上站稳的,多试几次就好了。”重刑在一旁安慰道。
苏扶又接连试了三次,每一次都以失败告退。
“不行了,今天还要搬货,不能在试了。”苏扶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四肢瞬间传来一阵酸痛,还好自己已是三流实力,不然换做以前现在就已经趴在地上了。
……
……
回到重家之后,因为老妇人说苏扶去搬货怕弄脏红衣,所以就拿了一件重典的衣服给苏扶穿。若是以这副容貌去搬货的话,总会沾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苏扶便拿木炭弄脏了自己的脸。
重典领着苏扶来到了苏杭码头,苏杭码头得益于京杭大运河的出现,导致天朝南北两端密切联系在了一起。通航之后,更是促进了沿岸城池的迅速发展。
水运的便利交通,促使杭州城商贸交易日渐繁荣。每日从五湖四海驶进苏杭码头的船只不计其数,各种商贾携带的货物更是多不胜数。码头卸货、搬货的劳力工,运时而生。
漕运这块利润极其丰厚的行业,若是没有人去约束管理,那必将混乱不堪。所以杭州城大大小小码头明面上除了漕运司的官员在治理外,暗地里则被三大巨头帮派瓜分管理。
重刑带苏扶此次去见的便是三大巨头帮派之一的五鬼门下面的一个包头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