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想过第一次同夫君相见的场景,各式各样的,唯独不包括这样——我未见到他。
九州结个亲着实麻烦,自打我到了九州下了马车就开始各种折腾,又是不许吃又是各种跪,折腾了一天后我被嬷嬷带入新房。
嬷嬷说等太子应付完客人就会来,当时我坐在床榻上,底下是西夷都少见的真丝绵薄,头上盖着的是火红的真丝喜帕。
我有些不安,双手紧紧抓着绵薄直到半夜有人说太子去了西苑蔚美人那我的双手才有些放松。
嬷嬷们以为我会生气,其实不然,在此之前我非常不安,谁愿意和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同床共枕?即便他现在是我夫君。
啊硫挥退了一干人等让我别难过早些休息,我反问道:“为何要难过,啊硫,你不知道我刚刚心里都在背那些女经,三纲五常,就怕一会出问题,现在全都省了,不是挺好的?”
我看到啊硫在笑,我看到了她的俩个酒窝,我还看到她眼底的那丝悲伤,我知道她为我不平,我堂堂一个西夷公主不远万里嫁到这里,新婚当夜新郎却夜宿美人那确实有些惨,可这总比同一个陌生男子同床共枕来的好。
第二天清晨,也不算清晨因为被啊硫从绵薄扒拉出来时我看到屋里还掌着灯,外头还有些黑。
我抱怨啊硫太早帮我叫醒,后来才知道我那夫君在外头等我多时早已不耐烦了,若不是要去宫中行早礼恐怕早就甩袖而走了,哦,不对,若是没有早礼他才不会搭理我。
等我出门时我看到了我的夫君,他就站在门前的白梅树下,若不是他瞧着我的眼神有点凶表情有点黑我定然会觉得他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子,连林渊都差他一筹。
我走到他身前时他往后退了半步,皮笑肉不笑的吐出几个字“西夷公主原来便是如此么?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开不开眼界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人比较欠揍,我看到啊硫生气的垂着眼,若不是不想为我找麻烦恐怕早就呵斥他了,可惜这里不是西夷。
“我听闻九州男子长的比我们西夷美女都要俊俏,这话果然不错。”
“你…”我看到他眼底闪过的阴沉,心想这人真是心胸狭窄,说不得一句,明明是他无礼在先。
许是觉得说不过我,他佛了佛衣袖往前走去,我跟在他后面,身旁是啊硫,我低着嗓子同啊硫嘀咕了句“脾气这般不好,白长了那副好样貌。”
玉桂开得正好,我看到我那所谓的夫君在桂树下抖了一下,可能是踢到了树干吧,真是够笨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一路上我都在想这句话,太子的脾气那么差,指不定皇帝的脾气更差,想到这里我就特别想我的父王,父王的脾气可是一等一的好。
太子府离皇宫并不远,大约一刻钟左右马车便停了下来。
我那夫君先我一步下车,然后在车下将右手像我伸来,我白了他一眼从另一边跳了下去,我听到他气急败坏的说了个你字。
我回头挑了挑眉“我怎么了?”
皇宫周围小贩,行人特别多,唯独宫门前除了几个站岗的士兵并无一人。
虽然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但我却能听到他像我走来的脚步声。
他说“你必须在父王他们面前和我表现的极好。”
我瞧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见这周围没人能听到我们的对话才明白他为何如此坦然的将这些话说出口。
“凭什么?”
我看到他有些惊愕的表情,或许是不敢相信我说的,我见他半天都没说话便摆了摆手同他说道“只要你今后别来我的地方,这件事我还是会帮你的。”
是的,我不想他来我那,我的夫君应该同父王一般只爱母后一人,既然他有心爱的人那就不必前来招惹我,况且我确实不喜欢他,自大,小气,还蠢。
“正和我意。”
那几个字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不过话却是真话,任谁听到自己的妻子说了这话也不会高兴即便他不喜欢那个妻子,这便是他们所谓的自尊,可笑的不行。
当我同他手挽手近了朝阳殿时我看到了九州的皇帝,他对着我笑,他说“菲偌第一次来九州可有什么不习惯的?”
我瞧了眼挽着我的手的人摇了摇头。
“啊偌,父王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我瞪了他一眼,将手从他手里抽出,轻轻揉了揉,然后小声说了句“你瞎么?没看到我摇头了。”
他正要做些什么时高位上的那个男人笑着说“无碍,菲偌喜欢如何那就如何,我准备了些吃食你们一同吃些。”
“是。”我见他无意见也不好说什么。
等宫人将食物摆上桌时我才发现原来都是我所熟悉的西夷美食。
“菲偌刚来,这厨师是我刚从西夷招来的,一会你们带回去。”
“谢父王。”这话是真心的,我虽然不喜九州却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谁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见过早礼后父王免了我日后的早礼,原因是今早来的迟,父王问我们时我那夫君说我赖床,怎么叫都不起来,这可是赤果果的污蔑,本想反驳时听到父王说了句“既然菲偌贪睡那以后早礼便免了,只是也不能起的太迟。”硬生生将我快出口的话语堵了下去。
这样子更好,因为我可以不用每天都看到我那夫君了。
我想这是我来西夷后的第一件好事,等回了太子府我便让那西夷厨子给我弄了一桌西夷美食然后同啊硫将那一桌美食解决干净。
我同啊硫说我那夫君是我见过的最俊俏的男子,也是最心胸狭隘最蠢的男子,可惜了那副好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