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王是西夷最伟大的王,大臣敬仰,人民爱戴,我从来没见过父王忧心忡忡的样子。
那一日,园里的扶桑开的正好,我起了兴致往父王居所走去想叫她们一起。
小林子见到我正要通报却被我摇了摇手止住了,要说这宫里也唯有我敢这么做,也只有我这么做才有用,换了哥哥们哪个不是让小林子先扯着嗓子隔着门问父王。
“不告诉啊偌么?毕竟关乎她的终身大事。”还没见到父王,我便听到母后温柔的声音,原来母后也在,只是她们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容我想想。”父王这么说的,可我却不允,这可与我有关怎能瞒着我。
父王看到我时有些头疼,我看到他揉了揉额头。
“看来得和他们说说,你这丫头整日里没个规矩。”
“那我可不依。”我小跑到父王身后,帮父王轻轻揉太阳穴,以前父王不允我做什么时这一招最有效了。
“父王刚刚和母后说什么。”
不理我?哼,我加重了些力道接着问“父王,我可是听到了。”
仍不理我,我继续加重力道。
“可是与我有关?父王不说我也猜得到。”
“哦?猜得到,那你还问这个干嘛?”
一句话堵的我无话可说,不由得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的道“父王觉得这力道如何?”
父王将我的手从他额头处拿开怒道“越发大逆不道了,连父王都敢威胁。”
“父王,你骂我。”
父王见我眼泪在眼眶打转慌忙哄道“父王没骂你,父王怎么舍得骂你,啊偌别哭。”
我将左手一台,长袖掩住半张脸,大声哭起来“不对,你就是骂我,你还有事瞒着我。”
“这,这,啊偌别哭,你要怎样父王都依你。”即便隔着袖子,我也知道父王那惊慌失措的样子。
“那你告诉我你和母后刚刚说什么。”
“这…”我见他迟疑便将音调提高了些。
“告诉,告诉。”
“这才对嘛。”我笑嘻嘻的将袖子拿下,我看到父王后悔的样子,看到母后掩嘴笑,然后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父王摇了摇头,从奏折中拿出一份带走金丝边的丝薄递给了我,我看到父王的眉头邹的紧紧的,显然这份奏折让他非常为难。
我打开一瞧,瞥了几眼道“原来不是奏折,这是求取书,,求的是我……求取书??”最后几个字我拔高了音量,这回是真的,这份求取书着实吓到我了。
“父王,这,这,这是开玩笑的吧,我才不要嫁到九州,才不要嫁给什么太子,父王。”我抓着父王的衣襟用与言语完全不符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我看到父王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事十成是真的,不是开玩笑,其实哪有人敢和父王开这种玩笑?
“啊偌,要不你找个意中人嫁了,父王托人回复九州皇帝说你早已婚配,如何?”我看到母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没有父王说的那么简单,且,这时候让我怎么找个意中人?去哪找?若林渊还在或许还能求他帮我,可现在林渊跑了。
“父王,我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到园中那颗开的最好的扶桑树下呆了会,那株扶桑一树火红,我坐在树下的石头上,靠着扶桑。
那扶桑的树皮还真是老啊,一块一块的,好粗糙。
“扶桑啊扶桑我不想嫁去九州,你都不知道九州那些男子有多么柔弱,哪像我们西夷人,而且听那些商人说九州女子可是要多泼辣就有多泼辣,而且心思九曲八弯的,哪像我们西夷女子。可是我要是不嫁过去指不定会为父王招来麻烦,父王的点子是不错,可是后果也是相当明显的,我不能为了自己就害了父王。”说着说着我有些难过,我看到有几片扶桑叶落下便伸手接了一片。
“扶桑明白我说的?”
扶桑不会说话,它没有回答我,回答我的是啊硫。
“公主莫要说笑,扶桑可不懂你。这石头上凉,我们回去吧。”
我是第一次觉得有啊硫在是那么的好,啊硫来时是背对着我的,等她说完话才从树的一边走到另一边,我看到啊硫有些慌张的说“公主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啊硫给你报仇。”
我抬手摸了摸脸颊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哭了,看到啊硫掏出手帕帮我擦拭泪水我觉得很心安。
我和啊硫待一块的这些年她从未见我哭过,而我也是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哭,且哭的莫名其妙。我抓住啊硫擦拭的右手打趣道“若是有人将我惹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能有什么法子?”
啊硫挣脱我的手,从我边上站了起来,从上往下的看着我,我被她看的有些发毛才听到她说“原来还能打趣别人,看来是没什么事了,你说得对我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我可以找别人帮忙。”
“哦?你能找谁?”
啊硫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缓缓道“这宫里谁不宠公主,随便说一声都是人。”
不得不说啊硫是极好的,连同我说话也这么伶牙俐齿堵的我完全没话反驳,但不得不说的是啊硫这般都是我和几个哥哥宠出来的,或者说是我自己,我的人哥哥们哪里敢动?
“你要是不喜欢我找人啊从今天开始就在宫里养条狗,谁欺负你就咬谁。”啊硫说这话时是笑眯眯的,十三岁的少女明显显得稚嫩,但那时的啊硫让我看到了不属于她那年龄的东西。
“公主还未说是谁欺负你。”
“你觉得有人能欺负我么?走吧回去了。”我看到啊硫朝身后吐了吐舌头,那细微的声音如春风般吹入我的耳朵里,有些不真切,但我却是听到了,啊硫说的是“也是。”
我这辈子做的最武断的事就是草草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决定下来,那日同父王表明了想法,父王虽不乐意却也同意了,倒是我的几个哥哥在我出嫁之前的那段日子老往我和父王那跑,但是我心意已决没人可以改变。
出发那天是母后帮我梳的头发,母后同我说了许多夫妻相处之理,其实在那之前我便被嬷嬷抓着背了许多,但却是没记住多少。
“啊偌到了九州若是有人欺负了你,哥哥们定当给你报仇接你回家,我西夷的公主可不是有人可以欺负的。”哥哥说这话时被父王母后训斥了一翻,倒不是不认同哥哥们的做法,而是认为这么说不吉利,她们认为我定然会在九州过的极好。
“从这里出发,往边境走,大约一天的路程能到西夷神河那里,菲偌若是碰到记得装些神水带着。”
父王说的这条神河其实没人见过,但是她们全都相信神河是存在的。
当我点头答应时时辰已经到了,在转身上马车的那一刻我看到母后趴在父王肩上擦拭泪水,我看到父王眼里未流出的泪水和哥哥们的不舍,我想我是要和西夷说再见了,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回来,虽然九州皇家儿媳没有皇帝的批准夫君的陪伴是回不了家乡的。
在马车里待了一天,临近第三天的时候也没有见到那所谓的神河,在我晕晕乎乎半梦半醒的时候有人同我禀报说前面有一条大河,父王同我说的是一天,这都快第三天了我想神河肯定不会出现了,不过既然答应了父王这河水还是取一些来的好。
我同啊硫一起去了河边,那些人就在我身后十米处,我看到河旁有块石碑上面写着“来处来,走处走,天地一河苍悠悠。”
我同啊硫一人取了一小瓶的河水便又回到马车上。如此行驶了十来天终于进入了九州边境。
我从窗口处伸出头,对着马车后方摇了摇手。别了,我的西夷。
啊硫靠在我边上,伸手揽了揽我,我就那么靠着她然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