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确实是有求于我,当第二日绿环早早将我从床榻上折腾到梳妆台上的时候我想。
绿环的手及巧,木梳和长发在她的手上不过片刻的功夫一个倾鬂的样子便勾勒出了型,妆台上的匣子早已打开,绿环拿了几根固发的簪子问我意见,我挑了四枚簪尾带着几朵米粒大小镏金小黄花递给她,绿环将发定好,又从匣子里头挑了几枚步摇,有素雅的也有华丽的,我瞧着其中一枚黑檀木步摇及其好看,微弯的檀木,尾端雕了个花型,花型中央嵌了朵粉色贝壳小花,花旁木雕中空花瓣垂了根珠玉流苏,底部是朵透明未开的木兰花。这根檀木步摇倒是好看的紧。
绿环将步摇插在左侧倾下下边的发鬂处,从匣子中又挑出一对梳型发钗,左右俩边各别了一个,我瞧着挺是满意的,那丫头却觉得太过素雅,又从匣子里头挑了朵嵌了一个巴掌大小牡丹花样的巨型梳簪,对着梳好的发鬂仔细比对,最后在后面的发鬓中央将那发梳直直插入,墨色的长发将长短正好的银色梳子遮住,只余那朵粉色牡丹,因别在后头我看不见,倒是绿环拿了面圆形镜子,俩面梳妆镜相互映着我才瞧了个清。
为了搭配发型,绿环选了件粉色绣花襦裙,外罩则是件白色绣牡丹长衫,腰带则是粉色边角绣金纹那条,压裙的玉佩绿环挑了许久最后选了块雕成花型的白玉。
穿戴好后绿环上下打量许久,自觉没有不妥处便笑道:“太子妃这身打扮瞧着真是好看的紧。”
“瞧这嘴甜的,过来些。”绿环听话的走了几步,我从匣子中选了对镏金发钗,寻了个顺眼的地方插了进去,绿环抬手摸了摸发上的钗子后对我行了礼“奴婢谢太子妃厚爱。”
“走吧,我瞧太子该是等急了。”绿环闻言掩嘴笑了笑,我面皮一红,这丫头估摸着是误会了,却也是个胆大的,不过几日倒也敢取笑起主子来了,和啊硫倒是相似的紧。
李毅并未进东院而是在离东院不远处的桃林下等我,此时已近九月,那桃林虽非光秃秃一片却也是花落叶黄,瞧着倒是秋意浓浓。李毅见我出来脚微动想来是想走过来的,不过片刻功夫那不安分的脚却是站的稳稳的。若不是我瞧得仔细怕是要以为看错了。
“怎的今日要入宫?”晨定早就免了,十五那日未入宫,今儿无事入宫却是让人心生疑惑。
李毅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嘴巴一动一合说出的话语想来是我来九州以后听到的最好的一句话,他说:“你三哥来了。”
三哥作为西夷的三殿下,无事其实是不该来九州的,即便作为妹妹的我是九州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但是想想三哥的性格也是了然,倒是父王又如何会同意?三哥不是个胡来的人,但凡关乎国家大事都会先禀明父王。
“你三哥倒是关心你,自荐当使臣就是为了看你。”我疑惑的瞧了瞧李毅,这斯今儿话还真多,且嘴角还挂着丝微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刻意的,总之不可能是真心的,像李毅这种人总是三分真七分假,或许十分都是假的也不定。
“原本说是让人直接进府的,不过父皇说许久未见你让我带你入宫叨唠叨唠。”
叨唠叨唠?嗯?
马车不似先前在宫门前停下而是四平八稳的驶入侧门,在一处空旷的地点停了下来,李毅撩开车帘一跃便稳稳的站在车侧然后将手伸出,我将右手放在上头,李毅轻轻一拉我便稳稳的落在地上。
手心的热度有些烫人我便将手抽了回去,李毅笑了笑,抬手为我整了整额前的发鬓。我虽比李毅矮了一截,但他目中的温柔我却是瞧得真切,若不是觉察到三哥身上那特有的兰香我怕是要被他骗了去。
三哥堂堂男子身上却带着兰香,我总是嘲笑他男子涂脂抹粉,后来才觉察到,世上哪有这种脂粉,三哥身上的兰香原来是自带的,浑然天成,淡雅素净的很呐。
“啊菲在想什么?”一个愣神便让李毅靠得及近,这斯呼气的气息都快贴着我的耳朵,便将头一偏然后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殿下不打算进去么?父皇怕是等急了。”
“嗯。父皇应该是等急了,毕竟啊菲可比我讨得父皇欢心。”说罢便伸手牵过我,我晓得三哥还未走便未将手甩开。
李毅笑眯眯的贴近我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啊菲今天真乖。”这人和平时完全是俩回事。或者说,这斯是拿对待蔚琳的方式对我?
“殿下可是认清了?妾身是啊菲还是啊琳?嗯?”说罢对着他的面颊吹了口气,李毅笑了笑,带了丝戏谑“啊菲可是酸了?”我将头一偏,这人倒是自大的很。
身后的公公咳了几声以示提醒,便面皮一红,是了,我与李毅虽是夫妻,这般在外人面前不外分的便被认作调情,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抬眸瞥了眼李毅不料这斯正玩味的盯着我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走了几步,那淡淡的兰香便不在萦绕在鼻尖,右手微微用力便想甩开李毅,那斯却像是早有防备,那手如钳子一般,紧得很。便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我三哥早已走远,演戏也该有个度,放手。”
李毅闻言有些讶异:“原来你早晓得他在,怪不得这般听话,不过这是在宫里不是?演戏也要全套,毕竟人多嘴杂,啊菲说,是或不是?”
这人真是…真是好不要脸。